第15章 下山 15（1 / 2）

那张生硬的石床上，被人铺了不少柔软的棉絮，垫得有些高。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侧躺在上面，衣衫松松垮垮地勉强遮住胸口，稀疏的白发就这么披散着。他面上只有一层极薄的皮肉，皱褶横生，沟壑起伏，整个人看上去就是皮包骨的模样。

在叶青离看到他的瞬间，老人原本浑浊的眸子突然亮得惊人，直直朝她看来。

“你来了……”

他费力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念虚师叔。”

伽远忙上前几步，在他床边蹲下。

但念虚并不看他，只是冲叶青离动了动手指。

叶青离明白，他是在叫自己过去。

等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蹲下，叶青离的手突然就被念虚一把握住。

叶青离陡然一惊，看着那双仿佛镶嵌在骷髅上的眼睛，浑身一颤。

所有的冷静自持，在这一眼之下，化作泡沫。

被那双好似洞穿一切的眸子盯着，她感觉自己的毫无秘密可言，仿佛被洗刷干净了，放在砧板上的鱼。

“晚辈叶青离见过念虚前辈。”

老人嘴角裂开一丝笑容，略显僵硬的脸，再配上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诡异。

“好孩子，你来了。”

老人颤颤巍巍地想要起身，离得近的叶青离和伽远忙扶着他靠在床头。

他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叶青离，好似一转眼，叶青离就会不见的样子。

“让伽远把你带回蓬莱，你一定有很多疑惑吧？”

叶青离点点头，“弟子被人掳走，幸得师尊相救，回蓬莱后，师尊才跟弟子说明一切。弟子一直想见见前辈的，但闻前辈身体不佳，不敢前来叨扰。”

“好孩子……”

念虚叹了口气，有些气息不稳。

“咳咳咳咳……”

叶青离见他咳得难受，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帮他拍拍背，但又不敢下手，怕一不小心手重了。

念虚咳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原本暗沉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红晕，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但丹阳峰的各位前辈则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黑暗已经笼罩，拨开不见阳光，这是三十年前，我窥得的天机。”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试图寻找，能够划破黑暗的存在，但最终……一无所获。”

“直到一年前，一个偶然间，刚进阶金丹的我无意之间，窥探到了那一丝生机。”

他顿了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想要说话，又咳起嗽来。

咳得撕心裂肺的，咳着咳着，嘴里就涌出一大口鲜血。

“念虚！”

“念虚师叔！”

“前辈！”

……

一时间，众人惊慌失色，全都围在床边。

“好……好孩子，你就是那一丝生机，记得……记得无论身处何处，一定要……要心向光明，不要被……”

“咳咳咳咳……”

“晚辈谨记！”叶青离主动伸出另一只手，包裹住念虚大师握自己的那只，骨瘦如柴的手。

“不要……在乎前尘……往事，未来是……是明是暗，由你决定……”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