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鸡犬不闻25(1 / 2)

女夫子姓菜,叫菜子。

就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身量娇小,面孔白皙,穿着一身粗布衣,眼角长满鱼尾纹。

岁月不败美人,年轻时的菜子就如同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才貌双全,极为诱人,只可惜好白菜通常都要被猪拱,菜子所嫁非人,落得晚年凄凉。现如今女夫子住在军学院的后花园里,此时处于半退休状态,每天种种菜,喂喂鸡,自已动手烹饪美食,小日子过的还可以。

家中一栋平房,门外两畦菜地,院里盖有一排半开放式鸡舍,一只公鸡嚣张地走在一群母鸡中间,唯我独尊的步伐,雄霸天下的气势。

对于女夫子来说,先有鸡抑或先有蛋都不再是问题,先有圣人嘛,圣人当年送给了菜子一篮子鸡蛋,这篮子鸡蛋孵化出一群母鸡,说这话得有十多年了。

只有一群母鸡,没有一只公鸡,那么问题就是:小鸡怎么来的?

答案就是鸡一代,就是此时溜达在一群母鸡中间的大公鸡,大公鸡,很漂亮,很威风很神气,它是初代的君王,为了种族的延续作出了重大牺牲——

它,变性了。

这很科学,生物为了繁衍,无所不用其极。

女夫子只能说,用柴鸡蛋炒菜真的不错,还有清炖老母鸡,吃起来特别香,对身体特别补。所以当花生和苹果二人来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说不出的奇异香气,可怜花生和苹果连鸡蛋都没有吃过,而女夫子已然实现了吃鸡的自由,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人比人,气死人,此时女夫子正在美滋滋地啃着一支鸡脚,她打量了二人一眼,害羞地笑了。

也不待二人讲明来意,女夫子啃着鸡脚,开始吟诗:“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

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颜色类相似,手爪不相如。”

这首诗叫采蘼芜,女夫子只吟了上半阙,然后蹙起淡细的眉,滴落了一颗晶莹的泪。

花生和苹果同傻,不解其意,忙问何故?

自己领悟去吧,女夫子摆了摆手,这不是空着几只手来的问题,要求人帮忙,当须有诚意。

院里。

“故夫就是前夫,新人就是新妻,新媳妇。”

.苹果看着那群鸡,皱着眉头分析道:“人说咱们军学院四大院士,佛道不睦、鸡犬不闻,我看搞不好这老两口已经分居了,你说呢花生?”

花生沉吟一时,说道:“我只知道丰院士是她老伴,喜欢养狗,此外军学院中还流传着一句话:不许丰院士养狗,只许菜院士养鸡。”

“这就对了。”

苹果点了点走,低声说道:“走吧花生,我们去找她老伴丰院士,还有那一只所谓的新人。”

……

……

准确地说是一条,一条老狗,黑嘴黄毛。

此乃丰院之爱犬,名曰嗨皮。

在后花园的通天木下搭有一座简易窝棚,窝棚里面一张草席,外面一副棋盘,女夫子口中所谓的新人和她的故夫相对跪坐,正自对弈。

下的是象棋,棋盘上仅有三子,一将,一帅,一卒。

卒是嗨皮的,此时中路直入,直逼对方老帅,三子连成一线,正所谓是王不见王,此局丰院必输无疑。

卒近中宫,老帅退后。

卒据中宫,老帅横移。

这时嗨皮面无表情,三足据地,一爪虚抬,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随之爪落,拨卒、反方向横移。

老帅上提一步,小卒重据中宫。

老帅再提一步,小卒反向横移。

拉锯战就此开始,嗨皮卒不沉底,将不移位,只沿两点之间横向反复移动,丰院别无选择,老帅随之下拉上提。

绝对无聊,与棋无关,嗨皮很无聊丰院更无聊,因为他俩是被那一只悍妇拿着扫把给轰出来的,双双无家可归,苦中作乐而已。

忽然之间,一股奇异的香气随风传来。

“嗷嗷、嗷!”

嗨皮瞬间失去了耐心,狠狠一爪将棋盘扫翻,很明显,它又输了。

“又炖鸡了啊,嗨皮。”

丰院缓缓说道:“你想去吃那就去吧,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真的打死你。”

嗨皮叹了口气,就此侧卧躺平:“嗷呜~~”

……

……

花生和苹果看到的是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生得四方大脸,虎背熊腰的老人,一头银灰色的短发根根直立,坐姿笔挺,不留胡须。

老人阖目端坐,貌似入定之中。

在他身后伫立着一截径九尺,高十丈的枯木,其上寄生了一条百丈长的青藤,长势铺天盖地,伞冠巍峨如山。通天木已枯死,或说化作了常青藤的一部分,这一株寿逾百载的常青藤就是青青的本体,整个后花园都是它的势力范围,青青大人嚣张跋扈,谁要不服就弄死谁。

“咳!”

二人清清嗓子,齐齐恭敬施礼:“丰爷爷,菜奶奶喊你回家吃饭。”

丰院毫无反应,嗨皮撩起眼皮张望一眼,又躺了回去。

二人互视一眼,齐声又道:“丰爷爷,菜奶奶今天特地为您炖了一只最肥的老母鸡,您看——”

说话间花生亮出一节鸡脚骨,恭敬呈上:“嗷呜!”

嗨皮一跃而起,一口叼走,嚼巴两下吞了下去,然后开始咔咔大咳。

丰院皱起眉头,摆了摆手。

意思很明白,要说自己来,丰院可是被她拿着扫把轰出来的,就得她抬着八抬大轿亲自请回去。

二人无语。

好在菜奶奶已经来了:“嗨皮,过来。”

嗨皮一个激灵,咳声立停,转眼一个栽歪当场倒毙,似乎是被鸡骨头噎死的。

“有些人呐,一把年纪都能活到狗身上,给个台阶都不下。”

“屁!”

骂战瞬间开始,丰院二目圆睁:“放你娘的狗臭屁!”

“我养鸡呢,那是因为鸡能生蛋,蛋又能孵鸡,鸡能炖着吃蛋能炒着吃,不像某些些人养的赖皮狗,一味混吃等死,只会糟蹋粮食。”

女夫子风轻云淡,随手取过花生手中的桃木剑(得自符道人尚未及归还),根本看都不看丰院一眼:“废话不多说,先办正经事,要说这一只调皮捣蛋的小鬼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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