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Fe12的反向连通;人彘(1 / 2)

就在混乱发生的时候,宾客席中的Felix突然陷入一种梦呓。

远在半个行星之外,瑟肯兰第一舰队上的情报作战室。圆形的作战室大厅,像是一个金属的歌剧院,不同层的看台像花瓣一样,发出淡蓝色的冷光,监视员的连通卡座以不遮挡视线的视野层层交叠着。

位于剧场中心的指挥者小组,Fe12陷入了连通状态。

皇宫中、议会中的很多女服务员;军事要塞中许多的文员;都断了电的机器人似的骤然停止手中的动作,旋即,又恢复了目光——那是一双统一的、坚定的目光。

Felix目中的云翳逐渐散去,变成Fe12的那双澄澈而坚定的目光。她身姿婀娜,袅袅婷婷地在一连茫然的宾客们当中站起来,缓缓起身。

她走到休息室,敲了敲门。

克洛伊-赫克托尔失魂落魄地抬起头来。

“先生,请您不要伤心——她只是太伤心了。”

“Felix女士,不用安慰我了。”赫克托尔站起来,勉强支撑着保持了自己的礼仪,点了点头。

Felix露出一个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善解人意的笑意:“不,我不是为了安慰您才这么说的,她的心情您不明白。但是我明白——作为一个新人类的女性,你知道她要嫁给你,身上要背负多么重的社会舆论和自我内心的谴责吗?

——对于新人类来说,原初人类是仇敌,是入侵者,是打着等级制度旗号的剥削者。她内心也许并不是不爱你,只是她不能允许自己向太阳玛丽帝国屈服,当年她不是就放弃了宣誓效忠吗?

这段时间在银京都的生活,她压力太大了——您认为您的未婚妻是一个可以接受虚伪生活的人吗?如果可以,她倒完全可以接受与你的联姻带来的地位和财富,生活的便利和奢华,而不用内心这么痛苦了。如果她对你没有情感,反而也许会更加轻松了。”

克洛伊-赫克托尔抬起虚弱的眼睛:“感谢您的劝慰。”

Felix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跟着向外走出去的Haku:“天使大人的话什么意思?”

赫克托尔道:“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们这段时间有得忙了。”得知三方和谈即将开启,赫克托尔知道自己连顾影自怜的时间都没有了,他甚至都没有时间顾及自己在情感中的一败涂地。“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来照顾她吧。”Felix,不,fe12,温柔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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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肯兰的情报作战室。

通过人类社会中的这些下等的新人类无足重轻的“服务员”的眼耳心神意,像数据采集器一样汇集到情报作战室。

王簦试图联系赫克托尔家族以复出的意图,以及他贿赂、要挟的官员名单被快速传送过来,KK党秘密的组织结构和与SDG有过重叠的那部分组织迅速被勾勒出来。

Fe12意识的洪流,也突破入太阳玛丽帝国的国防大楼的禁脔,通过永远不能出声的服务人员的新人类清洁员、安保员和服务员的眼睛:

那黑色嶙峋双塔之中,秘密会议,发言进行着。

“谁不知道,这次的和谈只是一个幌子——瑟肯兰的那群杂种狗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

“新人类和人类必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无论AL还是首相,无论我们还是他们都明明白白知道的!”

“军事争取的永远是胜利,不择手段的胜利!世俗伦理、庸俗大众的那些条条框框都是狗屁!”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都已经到了无人可以上战场的地步了,如今孩子比大熊猫还尊贵,谁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上前线呢!必须重新启动克隆人军队!”

“不错!瑟肯兰早就有新人类的军队了!太阳玛丽帝国必须要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克隆战士军队!”

Fe12的意识流又随着太阳玛丽帝国国防部的注意窗口,探向了太阳玛丽帝国军事基地中蜂巢一样的培养皿——培养皿中浮动着克隆人战士的肉体。

可fe12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集中在培养皿中的内容物上,而是停留在了那生物—玻璃复合的古典雕塑一般的培养皿上。观察者们不禁感到奇怪:在这个未来派技术画风的科隆战士工厂,为什么要把培养皿做成巴洛克式的充满生物线条般的复杂而细微的雕塑感?

像是一个卵形的浴缸,周围雕刻着生物肢体般的线条和印痕?

仔细看。

那是一具具没有头的人体——不,是没有大脑和眼睛,只保留着脑干和口鼻以下的部分,那退化了的“头”,像是一个浴缸上伸出的小小的莲蓬头,连接着可怜的鼻饲管和供氧系统——都是一体装配的,在这些培养皿人体被生产出来的时候,就像是铁面人生下来就被烫上了头箍,就像是奴隶一生都携带着的枷锁,随着她们(还是它们?)被批量生产而生,随着她们过了保质期而死。

——不对呀?观察者们内心冒出疑问,tyles和新人类工厂的培养皿,不都是完全的工业产物吗?一个个卵形的玻璃培养皿不就可以鸡蛋一样养活新人类和Tyles?为什么人类的克隆人工厂却非要使用这样不人道的技术呢?

——等等,鸡蛋?难道,tyles和新人类,是有卵黄的?

难道,Tyles和新人类,是,另一种羊膜动物?

人类根本没有突破胚胎体外培养的技术——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矣。难道,这才是,人类和新人类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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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类的决策中心的人们随着fe12的意识流,默默地注视着,注视着被做成了容器的他们的同类——不,也曾是人类的同类。

即使是被培养皿生出来的他们,也震惊了。

“看啊,看啊,生命之树的后裔。”公怀瑾开口道,“在这颗行星上,最奴役人类、分化人类的,从来就不是他们宣称的什么新人类、新物种,外星人或者是异族。

——而正是人类自身。”

人类还是走上了这条分化同类、压迫同类和奴役同类的老路。

有一天,人和人的差距,由于贫富,由于资本的压迫,由于亲资本的社会结构的正反馈愈演愈烈的催化,人和人的差距不光超越了吠舍和婆罗门,超越了种族,超越了国籍,超越了选举权,超越了账户上资本的差异——人和人的差异终于变得比猴和人更大,甚至变得比浴缸、培养皿和人更大。

这就是你们要面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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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新人类如何面对这种无止尽的异化,对同类的压迫呢?”Anin在心中自问。

亚伯拉罕-刘易斯残存的思辨像前圣先贤一样回答了他:“所以我们需要连通——如果不能感同身受,就无法将人类重新组织在一起。差异和异化将会形成巨大的鸿沟,人类演化的枝干发生裂解。

有产者和无产者在事实上生殖隔离,无法发生基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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