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五、五65（2 / 2）

富甲一方的人，或者权侵朝野的王公贵族，无不如是。

每举行一次烹饪之宴，就可以让欢糖镇民维持一年的生命。

近距离接触贺尔零熬制的“寿元汤”，可以吸食到更浓郁的寿元。

为此，贺尔零煞费苦心，把谋杀的本质隐藏，装点成宴飨先贤的美好宴会。

在人们有所懈怠的时候，制造可怕的瘟疫，打造他们的“虔诚”。

镇民口中的祭祀人偶，其实就是寿元化物，也可以说是活生生的人。

区别在于，这些东西只是没有具体的神识，不能像人一样活蹦乱跳。

但还是可以感到痛苦，所以将其投入油锅之中的时候，才会发出恐怖的哀鸣声。

由于每年都要举行一次烹偶之宴，贺尔零需要准备足够多的骸骨，作为储备。

他小施灵法，将偷偷收集来的尸骸悬在空中，维持尸骸上的精气。

而那口装满油汤的大锅，则是贺尔零用来做“实验”的。

想让欢糖镇一直存在，势必需要源源不断的寿元化物。

他想，能不能改进一下烹偶之宴，提升寿元化物的“质量”。

例如，只需要举办一次烹偶之宴，就可以维持镇民的性命三年？

不管是悬浮在头顶的尸骸，还是巨大的油锅，都在贺尔零的障眼术范围之内，镇民们平常根本看不见。

镇民们不能直接吸食寿元，必须先将寿元转换成寿元化物，熬成烹偶之汤，化为飘荡四方的缕缕青烟以后才能吸食。

除了在欢糖镇里设下了障眼术，这个背蜂桶的男人还设下了专门吸取周边村落村民寿元的巨型灵术阵。

十八年前，背蜂桶的男人造出欢糖镇之处，将一个毒妇人和她的女儿扔进一处洞穴里，那座洞穴便是后来的走肉洞。

蜗居于走肉洞里的毒妇人这十多年来，一直听命于背蜂桶的男人。

她唯一的人物，便是根据贺尔零教给她的方法，把掠夺来的寿元炼成寿元化物。

偶尔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也会抓一些路过走肉洞的小屁娃，用尽手段折磨对方，贪婪地吸食负面情绪。

久而久之，就没有几个人敢接近走肉洞了，还传出了关于走肉洞不可接近的摇言，背蜂桶的男人添油加醋，暗中抓了一个小屁娃，将其撕碎，加剧了谣言。

他知道毒妇人不老实，可不想让镇民们频繁接近她，动摇欢糖镇的安稳。

宋语甜施展灵能，破坏了贺尔零设在欢糖镇的灵术，悬浮在天空中的骷髅，巨锅坠下高空，这座虚构乐园露出真面目，镇民们也纷纷化出了本相。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心脏，都储存“心魂之力”的“容器”。

心魂之力，其实就是一种可以孕育情绪的力量，每个人天生就有。

缺失心魂之力的人，脾性宛如一潭死水，不会有任何情绪。

从成为“活死人”开始，此地百姓的心脏就被贺尔零挖了出来，剥夺了他们的心魂之力，造成了红通通的砰咚果。

这样做，是为了方便控制他们。

但为了避免他们变得麻木无趣，没有任何情绪，贺尔零让他们一年食用一次少数的砰咚果，补充一次心魂之力。

既为了不让这座虚构的乐园陷入一潭死水的境地，也为了避免他们恢复心魂之力，神识受到心魂之力的影响，试图摆脱活死人的身份，引发动乱。

每补充一次心魂之力，身躯都会感到一种由内而外的舒服感。

活死人们都很爱吃。

但为了避免他们过度食用，贺尔零偷偷传播了多食砰咚果就会遭受诅咒的消息。

欢糖镇中曾经发生的数起多食砰咚果而惨烈殒命的事件，正是贺尔零干的！

为了维持这座虚构乐园的太平安定，贺尔零往这些“活着的死人”的脑海里强行灌输自己杜撰的东西，让他们坚定地相信欢糖镇就是一座真正的乐园。

欢糖镇的历史，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贺尔零决定。

可以说，整座欢糖镇的百姓，都是背蜂桶的男人贺尔零牵线的人偶。

但有几个人除外……

死鱼眼小子祝无哀，腰悬铃铛的紫发女孩江雨眠，酒鬼祝敷，毒妇人桑兜，瘸腿老头夕拾，短发女孩宋语甜，追月亮胖男孩海聆帆，以及祝家夫妇的女儿。

他们都是真正的活人。

虽然深受此地氛围的影响，却不算完全的牵线人偶。

宋语甜破坏了贺尔零的灵术，迟钝麻木的镇民们看到了这座小镇的真面目，逐渐回想起了最不想回想起的一切。

即便嘴硬如茅坑里的石头，始终不愿意承认，可他们心底深处，早已涌起对吸食他人寿元的愧疚、想继续活下去的欲望，以及惨遭杀戮的回忆。

就这样，他们的心魂化物砰咚果化作魇犬，再次出现在眼前。

魇犬体内，占比最大的是欢糖镇外那些无辜百姓的深深怨意。

所以，它们才会张开獠牙，愤怒地撕食可怜又可恨的活死人们。

“原来是真的……”

“我们才是刽子手。”

贺尔零张开嘴巴，吐出这座虚构乐园的真相，吸了吸鼻子，被乱蓬蓬的头发完全遮住的眼睛流下两行眼泪。

此时此刻，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丢失五官的人们也没有抵赖早已死去的事实。

这群脸上光秃秃的怪物正对着背蜂桶的男人，一步，一步，逼近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们变成怪物，残忍地剥夺他人的生命苟延残喘，还把早已毁灭的村庄变成虚构的乐园，玩弄我们？！”

“这是干啥？我可是给了你们第二条性命的人啊，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贺尔零脸上陡现杀机，“既然不愿意活着，就给老子死吧！”

伸出手，凭空一抓，对着他愤怒咆哮的几人顿时化为一堆肉泥！

活死人们惊恐地后退。

贺尔零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他们后退的步数，“五步，你们退了五步。”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刺耳，“你们后退了五步，同时也前进了五步。对于死亡的畏惧，迫使你们后退了五步；而对生活的渴望，让你们前进了五步。”

贺尔零继续逼近他们，迫使他们继续往后退去，“既然还对活着抱有希望，为什么还要摆出善良者的姿态，像看一个可恶的大坏蛋一样看着我呢？。”

活死人们大多保持沉默。

只有少数人捏紧拳头，低声道：“早知道活下来需要牺牲他人的生命为代价，还不如埋在地里被虫子啃食干净！”

“哈哈哈哈，是吗？你们真的是无辜的吗？你们敢说从一开始，自己就不知道想要继续活着，就必须牺牲其他人的性命？”

贺尔零满脸鄙夷。

他的诘问，换来沉默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