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与新生67（1 / 2）

我叫刘七，是个孤儿。

你们或许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我的外号你们一定知道，别人都称呼我为“鬼脚七”。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会被称之为鬼脚。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腿法诡异莫测，因为我面容丑陋恶形恶相，所以人称我为鬼脚七。

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不好惹，谁不想做一个不好惹的人呢，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但我也不讨厌这个名字，因为因为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不好惹，谁会想和一个不好惹的人做朋友呢？所以我没有朋友。

不过我有一帮兄弟，起码我觉得他们是我的兄弟。

为什么是一帮，这要从我小时候说起。

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我是个孤儿。

对，孤儿。

这在这个年代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很常见，真的，不信你去皇城外面看一看，像我这样的孤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那些孤儿大多数是被自己双亲卖掉的，要不就是遗弃的，还有是被人贩子拐过来的。

我比他们幸运。

因为我并不是被自己父母卖掉的。

我依稀我爹娘是一对很老实本分的普通人，结果有一天我爹出门卖粮，好像因为冲撞了贵人，被打死了，然后我娘就上吊了。

所以，我就成了孤儿，那一年我应该是八岁吧。

我本该和那些其他孤儿一样，流浪在街头，要么死在臭水沟里，要么被野狗咬死，或者被那些吃不饱饭的人偷偷杀了吃肉。

但是我没有，还活了下来，现在想想我还真不容易，当然我能活下来还要多亏了那些旧街坊。

我都忘了那时候吃什么长大的了，谁家有饭我就去他家门口跪着，他们心情好也就赏我口吃的，要是心情不好也没办法，毕竟谁家都不容易。

我记得树皮不好吃，嚼不动，得用水泡烂然后煮好半天才行，青草能吃，但是吃了肚子疼，会拉稀，拉到死为止。还有观音土，我那时候太小，抢不到，都被别人抢走吃了，可是我偷偷看过，那些吃观音土的最后都要么被涨破肚皮死了，要么拉不出屎活活憋死，要么就是肚子疼活活疼死，所以我其实不敢吃观音土的。

最好吃的还是老鼠，捉住之后撒泡尿把泥和好，然后把老鼠一裹，用火一烤，那滋味，太香了，可老鼠太难抓了，有时候抓到了还会被别人抢走，毕竟那时候老鼠肉也是稀罕物，好多穷人家也只能吃这个沾点荤腥。

我就这样多家吃一点，西家喝一口，加上些树皮草根老鼠蝗虫之类的，居然让我挺了好几年。

然后我记得我好像遇到了一个瘸腿穷老头，那老头长了张很有古风的脸，当然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算命的瞎子说的。

当然我记得这个老头不仅仅是因为他教过我，还因为他请我吃饭，虽然有时候还是吃不饱，但起码不用再去吃树皮草根了，所以我一直记得他。

那是什么时候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我那时候躺在树下睡觉，毕竟只要睡着就不会饿了，然后那瘸腿穷老头看到了我，他摸了摸我的骨头，尤其是双腿，然后突然就很高兴。

我以为他是饿狠了，想吃我的腿，可我实在饿的没力气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赶走他。

谁知他只是看了看我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就走了，晚上他又来了，腿瘸的更厉害了，但他带来了几个馒头半块肥肉。

“吃吧。”

这位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他让我做他徒弟学他的腿法。

“学这些能顿顿吃饱么？”我记得这是我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

他怎么回复的我已经忘了，但是我记得自己确实开始跟着他学，他也会带些吃的给我。

可我还是很饿，一饿起来就难受，什么都不想学，只想躺着不动。

所以他教了我不少，可我能记住的着实不多，他也只是摇头，一言不发。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不来了。

我一急，就偷偷溜到城里去找他，然后才知道他帮别人打架，输了，被打死在擂台上。

后来我怎么回去的已经忘记了，但我知道我又成了孤儿。

再后来就简单了，我加入了人力车行会，一开始只能帮着别人拉车，收入大部分要给别人，不过好歹每天可以糊口，虽然吃不饱，但起码饿不死了。然后等我大了一点我才发现那老头教我的东西真有用，我们经常要和别的帮会抢拉车的地盘，为了抢地盘打架是必不可少的，在打架的时候我总是赢多输少，所以，慢慢的我成了个头头，然后我开始刻意的去学习和练习腿法，或者偷偷学别人的腿法，甚至拉车的时候都要在腿上绑上沙袋来练习力量。

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年，我踢遍所有车夫无敌手，甚至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也打不过我，于是我成了西安门大街车夫头，我的名字刘七也没人叫了，他们都叫我鬼脚七。

然后有一天，一个叫赵天霸的人找上了我，他说我很厉害，他要我做他的打手，价钱随我开。

我本来不想理他，因为我知道这个人，是个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那种，但是看到我身边那些一起拉车的兄弟们期盼的眼神，我同意了。

然后我就听到他们的欢呼声，因为赵天霸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确实很有钱，自家头成了他的跟随，那肯定能挣很多钱。

所以我成了赵天霸的打手，我帮他打赢了很多人。

我得承认，其实我喜欢这种挑战别人，并将他们一一击倒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我和赵天霸去了一个叫广东会馆的地方踢馆，在那里我遇到一个老头，他是我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厉害的人，虽然年纪很大，但身手确实不错，我和他比试的时候，要不是他一心护着手中的狮头，我肯定还要多费些力气，也许不仅是多费些力气。

然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黄麒英，还有他的儿子，据说比他还要厉害的一个人，黄飞鸿。

我期待和黄飞鸿的交手。

这一天来的很快。

就在踢馆之后第三天，赵天霸让我带着人在皇城外埋伏，我去了之后发现原来埋伏的就是黄飞鸿，我很高兴，我终于可以和他交手了。

但事实令我很沮丧，我输了，输的很难看。

别人都认为我赢了，其实我自己知道，我输的很难看，不仅仅只输了功夫，这让我对他才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想那应该是佩服吧。

第四天，四大帮会搞了一场赛狮的预赛，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但是赵天霸许诺，只要他赢下了，他就赏五百两银子给我。

五百两银子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为了拉车的兄弟，我决定拼一把。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叫梁宽的家伙，他据说是黄飞鸿的徒弟，比赛时他一直在骚扰我，忍无可忍之下，我只能放弃比赛，打算抓住梁宽好好炮制，毕竟我赢不了你师父难道还赢不了你么。

然后我又输了，但这次不是功夫。

可这次的代价太大了。

是我的一条腿。

我废了，一条腿被奔马踩断，成了个废人。

一起拉车的兄弟看到我成了废人之后都离开了我，还有些不愿离开的也都被我骂走了，我是鬼脚七，我可以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别人的怜悯。

我去了三笑楼，想要找赵天霸兑现他的诺言，但我忘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死瘸子、废物，他们骂道。

是的，我现在只是一个废物。

所以，我又走了，像条狗一样爬走了，虽然我知道赵天霸此刻就在楼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