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晨起五谷轮回事 特护俊男靓女行（2 / 2）

操场大概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可能考虑到风向的缘故，公厕建在了操场的西南角。整个校园，除了教学区和办公区两排连脊房之间是用红砖围墙连接，其余都是用钢筋焊接的围栏。操场四周沿着钢筋围栏内侧种了四排白杨树，阵阵微风吹过，树叶合奏出极富韵律的沙沙声。操场上光秃秃的，除了满眼被课间玩耍的孩子们踩平的一院荒草，就剩下北边用一根杨树干扎在泥土里，净高五米许，状若驼背老人的可怜旗杆了。

“盖潓泽，知道为什么叫你吗？”依然突然考验似地发问。

“给你壮胆呗！”盖潓泽看着依然款款地背影，沉醉在那匀称优美的线条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也对也不对，不是胆小的事儿，听穆丽说厕所有鬼！”依然突然拉低了声音，并停下了脚步。

“不能吧，这世上哪有鬼啊！”当鬼字传入盖潓泽的耳朵时，他先是一愣，思绪迅速回到现实，加步赶了上来，“你跟我走！”

“不，穆丽说天黑时上厕所，总能听到奇怪的动静!”依然一面说一面用双手紧紧抱住盖潓泽的胳膊。

“可能是野猫野狗吧，也可能是老鼠，农村这玩意儿多的是！”羔潓泽这么说，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安慰依然。看着围栏外大片大片黑压压随风摇曳、若隐若现的玉米、大豆、马铃薯、小麦和谷子地，听着那旷野上肆意的秋风从农田吹过时带动不计其数的叶片、枝桠同步摩擦发出的排山倒海般的飒飒声，想着自己作为半个外乡人，站在这个自己并不是十分熟悉的陌生环境里，盖潓泽并不知道这旷野里发生过多少诡异的故事、潜伏着多少神秘的力量，再想到刚才依然说的话，一个个埋藏在记忆深处怪态异形的魑魅魍魉迎面扑来，盖潓泽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过，这一切，依然确定是看不出来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公厕——一个红砖砌成、灰白色石棉瓦起脊半遮盖的典型老式旱厕。男厕在西、女厕在东，两个入口的墙垛上分别用红漆涂刷了“男”“女”两个不大不小的规整的黑体字。甬路一直延伸到女厕入口处，去女厕必须要经过男厕。

虽然是凌晨，但出于稳妥，盖潓泽还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女厕有人吗？”在确定无人后，盖潓泽壮着胆子先行进入女厕打探。

女厕大概二十几个蹲位的样子，靠着南墙一字排开，是建筑预制板结构的，中间没有隔断。石棉瓦房顶棚正好遮盖住蹲位的上方。蹲位以外的空间是露天的，可能是为了散发异味的需要吧。蹲位下面是个大大的方形水泥粪池，一半延伸到了墙外，应该是出于方便平时清理粪便的考虑。男女厕之间用一堵单砖墙隔开，盖潓泽站直了身子，隔墙正好到他头顶。整个厕所收拾得倒还算整洁，除了砖墙着实老旧了一些外，至少感觉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盖潓泽心里给闫立本这个后勤主任竖起了大拇指。

在确认安全后，盖潓泽叫依然进来，自己到门外守候，并嘱咐依然有情况就喊。由于离门口太近，盖潓泽清晰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由得浮想联翩，觉得不太好意思，就径自奔向男厕也准备方便一下。

走到男厕门口，盖潓泽留意到外面紧临的田野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玉米。玉米长势很好，高度足有两米开外，像列阵待战的千军万马。这时，盖潓泽突然想起依然说的有鬼的话题，心里又是咯噔一下，看玉米地里黑漆漆、阴森森的，心里吓唬自己可别突然窜出个什么异类来。想到这，盖潓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男厕和玉米地之间短短的一段围墙，有两根钢筋已被人为地破坏性去除了，地面上已经踩出一条不规则的小路。

盖潓泽心里一阵害怕，赶紧一个跨步进了男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