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梦134（2 / 2）

这一夜是不可能睡得踏实的，久违的噩梦也再次找到坐标一样缠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苏恩从未如此感谢过起夜上厕所这种事情，也只有这种物理断电的方式才能让他从梦里挣脱片刻。

他仿佛在一片镜子般明亮的雾里一直坠落，每落一次他就成比例缩小一圈。一开始他还能找到参照物，但是渐渐的他连大小的概念也失去了。

坠落，变小，继续坠落，再次变小。当他逐渐习惯了这种冲击，他才注意到随着每次冲破镜子，他周边的曲面正在逐渐细腻。

苏恩仿佛变成了一根针，他锐利而纤细，在逐渐细腻的屏障间势如破竹。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人的感官，只是坠落，只是穿破，速度越来越快，他也越来越小，越来越细，越来越尖。

然后，他撞到了由“粗糙”组成的陨石上。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种粗糙让他重新找回了作为人的感官：恶心。

从极小极纤细到极大极粗糙，海量的信息让他感觉整个自己的存在都被冲破了。喉咙一阵收缩，他整个人的内里都剧烈痉挛着呕吐了起来。

就在他将自己整个里外吐翻了过来的瞬间，他撞在了那无垠的粗糙之上，粉身碎骨，崩碎得到处都是，而后彻底湮灭。

苏恩醒了过来。

他的胃还在翻腾，但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茫然看着天花板，只记得似乎有什么极度细腻且粗糙的存在，但是其余的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就好像有一个黑板擦在脑子里擦过。上一秒他还在经历了什么，下一秒就全然刷新了干净。而等他彻底睁开眼，连黑板擦都忘记了。

苏恩浑身酸疼钻出了被窝，他的睡衣湿透了。整个人仿佛刚下到水里就捞出来的面条，滑腻，黏糊，但不可口，更不诱人。

他还想继续茫然，但不适的感觉却在清醒后不能再被忍耐。勉强坐了起来，眼前发黑，金光闪闪。等了好一会，他感觉稍微好一点了，这才去到卫生间。

水很烫，他的嘴唇很干，热水滋上去疼痛后知后觉跟了过来。苏恩仰着头任由热水浇下，只留一个鼻子在外面。

水温降下去的时候，苏恩才反应过来。他草草收拾了自己，趿着鞋子出来。浴巾和睡衣就扔在那里，他实在没有力气去收拾了。

将昨天扔在一边的夏凉被捡了起来，他不想再回床上了。慢慢挪到窗前打开窗户通风透气，艰难回到客厅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他蜷缩在沙发上，慢慢睡了过去。

晚上老刘看到苏恩的时候，给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诧异不已：“你怎么休息几天变成这德行了？你去兰若寺了？”

苏恩整个人都萎靡了，有气无力上班打卡。慢里条斯泡了一杯酽茶，等到整个人陷进椅子里，他才呻吟着道：“别提了，昨晚看救火看受凉了，整个人扒了一层皮下来。老窦呢？”

老刘往外瞅了一眼，幸灾乐祸道：“他昨晚去见义勇为了，结果给烟熏得住院了。据说着火的那地方收藏了好多中药材，火一烧，直接放倒了好几个。”

苏恩眉毛一挑，中药材？糊弄鬼呢吧？但是看老刘的意思，估计窦大眼应该也没大事。他浑身不爽利，也懒得去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