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煞气44（1 / 1）

心中一番盘算，嘴上却也没有闲着，李承寤自然也不甘心在言辞上就落了下风。

“仙童老兄你也是一族之长，久居高位之人，自然不会是目光短浅，浑浑噩噩之辈，有些话我也不用赘述了吧，现在是你和处月的私人恩怨吗？或者还是你们葛逻禄人内部的事务吗？你们和处月的纠纷发生在别处，我自然是管不着的，可处月人在安西军行营之中，你们葛逻禄又做出如此举动，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总是坐实了悖逆之举，我们暂时无暇与你们葛逻禄人计较，你们反倒一路纠缠不休，是当真以为我大唐拿你们没办法了吗？此刻我也不怕明白告诉你，你们葛逻禄人也别以为从此得逞，此刻，已经有数万天威军在碎叶城，突骑施王庭已被我击破，这把刀子现在还架在你们葛逻禄人头上，可笑你们还蒙在鼓里，懵然不知！”

谋落仙童闻言色变，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他也不知道李承寤所说是真是假，他也的确并不参与重要事务的谋划，所以很多关键信息并不很清楚，此刻也就没办法判断这消息的真假。他只知道，突骑施人至少有一部分已经站在了安西军的对面，同大食人一起并肩作战。

天威军究竟有没有占领碎叶城，李承寤心里其实也没底，他只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一次军事调动，在碎叶川靠东部的位置保持一部分兵力，以此来有效缓解怛逻斯战场上的压力。但这更有可能是高仙芝与哥舒翰之间的协调，而非朝廷的的主动谋划，当今圣上的战略眼光，显然是更重视吐蕃方向，几次三番施压王忠嗣，最后还是由哥舒翰来动手，以数万人对数百人的战损代价，也要拿下面向吐蕃的重要关隘石堡城，对吐蕃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所以天威军在碎叶城即使已经驱逐了突骑施人，他们的兵力也绝对没有数万之多。并且，继续西进往怛逻斯河方向进军的可能性很小。

当然，随口说出来吓吓谋落仙童还是可以的，李承寤看着谋落仙童犹疑不定的样子，心中暗自窃喜。

谋落仙童也只是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些无论是真是假，都有沓失力家的人去操心，现在是他们管事。我这次跟过来，是答应了沓失力家要把炽俟处月带回去，她刚到石国就被你们安西军弄过去做了人质，弄得沓失力契利很紧张，我倒是没想到处月自己并不愿意回去，而且态度还很激烈。”

“这不就对了，你都没搞清楚状况，跟着掺乎什么？”冯进宝在一旁喊道。

谋落仙童没有理他，继续说道：“不过，还是和上次说的一样，无论如何，她总还是葛逻禄人，有什么问题我们葛逻禄人自己解决，跟着唐人跑了算是怎么回事？本来跑也就跑了，她地位虽然尊贵，终究是个女子，跑回大唐去还能怎么兴风作浪不成？我是早想回去了，这一路跟着，也是好心。”

“哦？此话怎讲？怎么我们好像还误会你了？”

“当日处月和我对了一掌，她大概是对自己的光明之力太过自信，应该是吃了些苦头吧？被我的煞气入侵，没有我亲自动手化解，她会痛如万蚁蚀心，这也就罢了，我这煞气天然与她的光明之力相克，除非她功力修为远胜于我，否则是压制不住的，不及时处理的话，她一身修为不保，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说，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我每天小心翼翼地跟着，晚上还专门找个显眼的地方点火让你们看见，就是为了让炽俟处月随时可以来找我化去煞气，等了这几日不见人，我倒是有些奇怪了，处月她真的还好吗？就算这几日的时间还不到威胁她的光明之轮的程度，但这疼痛她是怎么忍的？我倒真是有些好奇，看来圣堂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这下轮到李承寤对他的说辞犹疑不定了，谋落仙童在他看来也并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之辈，这番话倒也不似作伪，看来之前处月疗伤时所遭受的痛楚，远远超过她所表现出来的。也难怪她要用到乌香膏这种以鸦片为主要成分的猛药。

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处月的状况和盘托出，最终李承寤还是皱眉说道：“处月现在看起来还好，她带着能压制疼痛的药物，至于你那团煞气，至少看起来已经被化去了不少，或许你低估了圣堂的光明之力。”

谋落仙童愣了一下，随即恍然，然后面露不屑地说道：“原来如此，我大概能猜得到是用了什么药物，哼，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至于你说我低估了光明之力？这就很好笑了。我对圣堂的了解别说是你，连处月自己也比不上吧。她天赋虽高，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况且，在他师父手里，算是耽误了，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家伙，就是个神棍而已，对修行一道，既无天赋，也无太大的兴趣，也就是靠着圣堂传下来那几样秘术撑场面而已，这老家伙一心只想侍奉至高无上的光明之神，哪懂什么光明之力的真谛？倒是可惜了处月的天赋，当初要是由我来调教，怎么可能还停在现在的境界？”

“你的功法，不是和圣堂的光明之力相克吗？你能教得了处月什么？”

“光明黑暗本是一体。”谋落仙童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俨然有宗师气度，然而语气里也颇有几分意兴阑珊，“圣堂那帮蠢货，如今竟然无人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要是像我一样有机会去祆教祖源之地走走，也不会搞得祆教圣堂如今这幅日渐衰微的模样。不过这也没办法，法之不传也久矣！圣堂尚且如此，何况普通信徒，在我看来，无非是添了些愚夫愚妇而已。”

李承寤有些肃然起敬，能说得出这番话，这谋落仙童无论修的是什么，其境界之高，至少不在荆老道之下，如此一来，处月的境况不由得令他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