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撤退（1 / 2）

不知道为什么，李承寤忽然觉得有些内疚，他向高仙芝提出来要留在营中，协助卫伯玉伏击大食人，这无疑已经有些赴汤蹈火的意思了，周围诸人纷纷侧目，卫伯玉和李承寤并不相熟，也是有些诧异地盯了他一眼。

高仙芝摆摆手，说道：“夜间营中设伏，变数太多，还是很危险的，这种事情还是卫将军这样的军中老手处理起来比较得心应手，你留下来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随军后撤吧，后面情况未明，少不得也有不少地方需要你帮忙参议。”

说罢，高仙芝命人帮他脱下了身上那副威风凛凛的明光铠，换上了一身皮甲，他自己一身功夫都在骑射上，换上皮甲说明已经做好亲自动手杀敌的准备了。

众将也急急散去。李承寤和卫伯玉并肩出得帐来，卫伯玉还专门向他点了点头，道了声珍重。

李承寤赶回营帐收拾几件私人物品，打了个包袱背在身上，牵上了他的两匹马，想了想，然后往医疗营走去。

此时整个大营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人喊马嘶声不绝。应该是各营主管专门吩咐过，大家都在尽量压低声音。

因为全军本来就处于戒备状态，所以行动起来还是很快的，安西军中人马比例是超过一比一的，很多普通士卒都是自带私马，像李承寤这样有家底的，甚至自带了三匹好马，前天被雷击的时候损失了一匹，也还剩两匹，所以整个安西军的机动性还是很强悍的，这也是高仙芝往往敢于长途远征的倚仗之一。

在这种时候，无论是作为行军参谋还是城局参军，李承寤都帮不上什么忙了，此刻整个安西军实际上已经是战时机动状态，对李承寤来讲，最合理也最安全的做法其实是应该尽量待在高仙芝左右，和幕僚团队们在一起行动。

但李承寤最终还是牵马向医疗营的方向走去，他还是放心不下炽俟处月。

行至医疗营外，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李承寤急忙赶了过去，发现炽俟处月正被数名手持横刀的士兵围在一个角落，而吴医师和另一位身穿布甲的拦在处月身前，试图阻止。

“还不快住手！这是在做什么？看在你们只敢用横刀的份上，速速退去，我既往不咎，要是敢碰一下弩，我立刻让军法官把你们几个砍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怎么还敢在营中胡闹？”

李承寤年纪虽轻，发作起来却自有一番威严之态，竟然立刻镇住了几位悍卒。当然，也是这几位认得他，知道他所言非虚，主帅将令已发，此刻已如同在战阵之上，敢向同僚发难是可以不问缘由砍了再说的，现在只动横刀，还可以勉强辩解说是防身自卫。

领头的是个粗豪汉子，看衣甲上的刀痕箭孔就知道是身经百战，悍不畏死之辈，他转向李承寤不甘心地说道：“葛逻禄人已经背叛，这巫女必然是奸细，留她不得！”

吴医师为处月辩解，“处月是葛逻禄人没错，但自从我招她来做禁咒师之后，就一直在我医疗营中差遣，根本没机会和别的葛逻禄人接触，怎么就必然是奸细了？”

那一身布甲，文士模样的人也说道：“你们这些巡检虞候，营中有什么不法之事自然可以依例处置，但若无实据也不能擅自动私刑，这位禁咒师也算是我军中部属，怎么能随意处置？还不甘心的话回去向你们上面的总管回报，上面的长官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你一个没品级的小卒来做主！”

李承寤看着两人身后的处月，只见她手里攥着匕首，但还没有拔出鞘，脸上因为有面纱而看不见表情，但从那道眼神里能看得出来，她一点也不害怕，而此时她和李承寤目光交汇，隐隐流露出一些感激之情。

“好了，她前两日一直在为我疗伤，也是节帅亲自指派的。她的身份节帅也是知道的，至于是不是奸细，自然有我在节帅面前担保，你们速速离去，不要耽误医疗营的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