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晚餐34（1 / 2）

处月鼻子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有些受不了那昆布的味道。李承寤闻着也有些不适，昆布这东西他也吃过，家里偶尔会拌在小菜里当佐料，但那想必也都是王府里的厨子精工细作的，比起精盐还多了些鲜味，不是冯进宝那块带着莫名其妙酸臭味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李承寤在自己的行囊里扒拉了一番，摸出一个白瓷的小瓶子，瓶口用软木塞得严严实实，招呼一声后扔给了冯进宝。

冯进宝接过去嗅了嗅，脸上现出惊喜之色，他拔开软木塞珍而重之地撒了些到碗里，吸了吸鼻子赶紧大口吃了，这一着急还差点呛着了，三两下就把一大碗热水泡胡饼吃得干干净净，又倒了半碗热水调匀了，当做汤一样咂摸着嘴喝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

处月斜眼看着，也闻着了那味道，撇了撇嘴说道：“不愧是皇亲贵戚，行军打仗还随身带着胡椒这么金贵的东西。”

冯进宝双手捧着那装胡椒的瓶子走过来还给了李承寤，“托李参军的福，今天的晚饭吃得过瘾了，胡椒这种稀罕东西，上次尝到还是当年在夫蒙灵察大帅身边的时候，这滋味，尝过一次之后很真是忘不了。”

李承寤接过来收好了，说道：“也就是因为我大唐统御之地不出产此物，所以才格外昂贵，说到底也只是一味香料而已，我在长安也曾经研究过，也就是于寒症略有疗效而已，不值得拿来入药了。”

“不能入药，却拿来当作佐料，你们唐人为了些口腹之欲还真是舍得。”

“那还不是因为用作佐料可比入药的效果好太多了，和姜、蜀椒、茱萸搭配，烹饪得当的话，的确是人间美味，用来拌胡饼确实有些浪费了。”李承寤道。

冯进宝闻言也是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吾等粗鄙之辈，别的也不懂，只知道好吃，香，要是这东西价比黄金，那就愈发地香了。”

李承寤转头向处月解释道：“我能随身带着胡椒，倒不是因为我出身亲王府邸，家中对我就会一定如何如何，我只是个没爵位的庶子而已。我也是因为前两年经商颇获其利，才敢这么奢侈，靠家里的例份是无论如何不行的。所以我当然也知道，这胡椒最大的益处，还不在于美味，而是在于它本身的珍惜昂贵，能在货物交易之间腾挪辗转，若是善于计算，可在来去之间额外获利颇丰，这其中的门道，哪怕是善于经营的昭武九姓的胡商们也未必比我更能精通其中的门道。”

“无非就是拿胡椒当金子用呗，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善于钻营之辈，不是说你在长安城里是以修道天资卓著而闻名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好像是更热衷于商贾的勾当？”

处月言语之间不肯捧着李承寤，尤其是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甚至多少有些刻意挖苦的意思。

李承寤被抢白得有些尴尬，挠着头说道：“没办法，以前修为不到家，总还是要吃饭的嘛，况且这两年要不是我舍得花钱，哪有这些各路名士愿意有意无意地替我美言几句，我又比不得李太白那样的人物，一首诗就能名动天下，我能搏到的名声，最容易的就是仗义疏财这四个字而已，至于修道的天赋，这东西我本来就是有的，那些多少得了好处的人顺嘴替我扬名，又不用多费什么力气。”

这一番话倒是让处月有些侧目，或许是和心境的变化有关系，也可能和此时此刻的环境和时机有关，这样多少有些诛心交底的话，处月相信他李承寤若是回到长安，哪怕是醉得要死了也是说不出口的，现在也才刚喝了几口马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