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降妖归来，我不懂你（1 / 2）
几日之后，大殿下金麟头束金冠，身着白金龙纹长袍，降获黑山妖族踏云归来。刚进南天门，金麟就直奔紫方宫而去。一路上很多仙侍向他行礼，他也视作无物。
紫方宫乃紫乔的府邸宫殿，殿内院中紫竹身迎风摇曳，紫竹叶徐徐而落。空气之中似乎也弥漫着香意缱绻散落天台。
金麟原以为，自己来到紫方宫便可以看到紫乔已经做好了饭食、美酒还有他最喜欢吃的紫竹露糕在等着他的归来了。回天宫的这一路上，他的识海中都是紫乔淡紫色的轻纱下弥漫出清袅的檀香味，与紫乔抚摸着他的发髻对着他微笑着说：“阿麟，你回来了！”
只可惜，紫叶依旧、竹林仍在，但紫乔却不知踪影。
金麟在紫方宫找不见紫乔，却看到了紫乔的侍女香怜，香怜见到金麟便过来行礼，她得到了天后的指令，不可将紫乔历劫的事实告诉金麟。天后生怕金麟知道紫乔去妖界历劫之事后，会在七劫之苦未启之前，阻止紫乔的历劫。
现下金麟问起紫乔的去处，她也只能强忍这着心中的苦楚道：“香怜见过大殿下。”
金麟见到香怜，不经心中喜道：“香怜，我师尊呢？”
香怜顿了须臾，垂眸掩面道：“太师，太师他闲来无事，便四处仙游去了。”
金麟道：“那师尊去了何处？”
香怜道：“大殿下，香怜，不知。”
金麟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没问他，他也没说吗？大军凯旋，消息应该一早就传来天宫的呀，他岂会不知，为何又会在这个时候出去云游？”
香怜委屈道：“太师，在大军凯旋之前就走了。”
金麟心道：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怎么会在大军凯旋之前就走了呢？
他也不管香怜，便径直向紫乔的寝殿走去。
紫乔的寝殿一如往常的一尘不染，殿内的摆设也井然有序，好似与他九百年前，第一次来这里别无二致。
他不禁回想起他们的昔日曾经，几日前，紫乔还主动抱着了他，轻声叫着他“阿麟”那是九百年来，紫乔第一次那样唤他，也是紫乔第一次主动抱他，他们说好再也不分离，怎么就这么快紫乔就不辞而别了呢？金麟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何时，香怜端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道：“大殿下，这是太师临走前托我交付给您的。”
金麟的瞳孔从淡然中拉了回来，似乎有些迷离道：“这是什么？”
香怜道：“我见太师是从您儿时住过的东厢阁里拿出了，想来是您小时候的物件。”
金麟迷茫道：“师尊去云游，为何要将我小时候的物件交还与我？”
香怜见金麟并不想接过她手中的锦盒，便从锦盒里取出一根竹萧道：“这竹萧想是太师留给您的，您要不拿着留作念想？”
竹萧，留作念想？
这支竹萧是紫乔亲手用紫竹做的箫，金麟取得名字——思量。不思量，自难忘！当年他们约定好，紫乔只能用思量为他吹曲，就像伯牙和钟子期一样，高山流水，不忘于情，不离于心。
金麟肃然道：“香怜，你说，师尊他到底去哪了？这九百年来，他都不曾出过天宫，他会去哪？无相天吗？不，他若是回无相天，为何要将思量留给我？莫不是因为······”金麟思忖着自己在出征之前对瑶琴说的话，须臾又对香怜道，“香怜你说，师尊他到底怎么了？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香怜倏然跪倒在地，凝噎道：“大殿下，请恕香怜不能告知······”
不能告知？能够命令香怜不可将此因告知他之人，这天宫之上唯有自己的父帝和母后了。
金麟顺着香怜的话思忖着心道：莫不是因为我对母后说的那些话，所以母后将紫乔赶回无相天了？
眼下见香怜此状，想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不如先去一趟无相天，见到紫乔要紧。
金麟将思量交给香怜道：“香怜，将思量放回去吧，我定会带师尊回来的。”
出了南天门就往无相天飞去。
无相天，孤峰突起，浑圆清秀。壁立千仞，耸入云霄。
未进内门就闻紫木点檀，梵香漫天。
金麟心道：这里的味道似乎和乔儿身上的紫檀香味近似，只是乔儿身上的香味更加温暖，而这里的紫檀梵香则更为清冷。
进入内门，只见一只五彩神鹿便上前道：“友人可是从天宫而来？”
金麟心中自喜，觉得定是紫乔知道自己在天宫瞧不见他，会来这寻他，想必紫乔定在元灵天尊这里无疑了，便道：“正是。”
那五彩神鹿又道：“我乃元灵天尊的坐骑，尊师告诉我今日会有天宫的弟子前来，想必就是你了。”
金麟疑惑，不是紫乔，而是元灵天尊知道他今天要来，又问：“原来是师祖，烦请代金麟向师祖问好。我是师尊名紫乔，不知他是否在此？”
五彩神鹿摇头道：“尊师让我在此告诉你，此世香缘已尽，友人还是回天宫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金麟蹙眉不解：“何为香缘已尽？师祖呢？我要见他。”
五彩神鹿闭目摇头不语，化作一缕五彩神烟消失了。
金麟吃了闭门羹，心中不快但更多的是心中的不安：‘此世香缘已尽？’紫乔真身本是紫檀梵香，香尽？难道······
此时的金麟犹如一条身在苦海之中的一条不会游泳的鱼，想要呼吸却忘了如何张嘴，来不及多想又赶回天宫去了。
得知金麟归来，瑶池盛宴已准备妥当，瑶琴坐在碧霞潭边的碧波亭中等着金麟的到来。但是不时，芳絮近身道：“天后，刚仙侍来报，说大殿下正朝着瑶池赶来呢！”
瑶琴闻之，心中甚喜。
金麟不喜欢来瑶池，因为瑶池总能让他回忆起当年许些痛楚的往昔，也都是眼前这个满眼爱意和慈祥的母后赐予他的。但这些过往的伤痛，在这九百年以来慢慢都被紫乔给治愈了，现在的金麟不似以往那样脆弱和忧伤。
瑶琴见金麟到来，便起身迎了上去，扶住他的胳膊道：“让那个母后好好看看，这次去降伏黑山妖族，可负伤了？”
金麟微微一笑，退出一步颔首作辑道：“儿臣见过母后，此次降伏黑山妖族有雷鸣与众多天兵天将相助，儿臣并未受伤，请母后宽心。”
瑶琴见金麟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和自己保持着距离，心里不免有些悲凉，她有过但她不曾有悔，身为天后她觉得自己曾经做得那些都是应该的，当下在做的和以后要做的都是理之当然。
瑶琴不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给金麟准备的午膳道：“麟儿，你看，母后给你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
碧霞潭、碧波亭，金麟每每看到这个地方便寒意四起，他无心这些琳琅满目的膳食，只是拱手肃然道：“儿臣有一事要问母后，还请母后如实告知。”
瑶琴莞尔一笑，她见金麟难得有话要主动与她说，便道：“来，麟儿坐下说，母后若知晓，定会告诉你。”
说着瑶琴便只身坐下，拿起烫勺与玉碗为金麟盛了一碗汤羹。
只是金麟还杵在原地，他的剑眉星目之下暗藏着不屈隐忍，以及滚烫的熔浆道：“请问母后，师尊去哪了？”
瑶琴盛汤羹的手顿了顿道：“你师尊去哪了，母后怎会知道？太师是天宫的上神，他的行踪又无需向母后回报。来，麟儿，尝尝母后为了做的汤羹。”
乳白色的凤髓汤飘散着丝丝缕缕的仙灵香味，金麟手握成拳，克制住自己想要掀翻此汤的冲动，他喉结翻动，眉宇紧蹙道：“母后若是因为儿臣喜欢师尊，而对他做了什么，儿臣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母后不妨直言吧！”
紫乔失踪，金麟便将矛头直指自己，这让瑶琴蓦然将手中的汤羹杂碎在地，那乳白色的凤髓溅落在金麟的白金龙纹长袍之上，倒像是可以腐蚀万物的硫酸。
瑶琴怒目而视道：“放肆！本宫是你的母后，你既然敢如此对本宫说话，你师尊不见了，你便来质问你的母后，你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生母吗？！”
金麟早已习惯了瑶琴阴晴不定的脾性，他目中无光，面上无色道：“还请母后告知！”
瑶琴嗤笑一声，慢步上前，轻抚着金麟的脸颊温声道：“麟儿，你出征前告诉母后，你喜欢太师，可是，他呢？他对你又是何种态度？你以为你真的了解他吗？那为何他做了什么你全然不知呢？”
此话犹如寒冰利刃，将金麟眸底的熔浆瞬间冰封，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瑶琴道：“他做了什么？”
瑶琴又回到了一副慈母的模样道：“麟儿，太师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你又何必再去追究？你若不想娶碧儿，那便迟些时日再娶。对了，说到碧儿，你们都好久没见了，一会儿，用完午膳，母后陪你去趟花界看看碧儿，也当是散散心，你这几百年来时常都待在雷神军营中，想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