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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人证这一点,您说得对,目前没有人发现您有半点异常的举动,但这并不能抹去物证的权威性。”

是,没人能证明物证是假的,这是最致命的。

“审查官。”这时台下一人摁了摁按钮,一道话传到上面,“我想来说两句。”

审查官抬头看了眼,点了点头,随后那天的巡逻官就走上了台。

他将那天的录像再次完整的看了一遍道:“虽然这么说像是在挑战基地的技术,但我还是想说,在我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片段。”

“那天疏少尉就站在我旁边写下了这行字,我的确一直在说话,可从视频也能看出,我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就算他的动作再隐秘,别人或许不能,但我一定能看出来。”

他就是干这一行的,眼力差他还干什么巡逻,要知道每天俯观庞大的巡逻站点,不仅要看巡逻线还要看各个士兵,他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错,还抓了不少人,绝不可能连这点小动作都看不出来。

巡逻官再次看了眼,最后确信道:“我很肯定那天根本没发生这样的事,相比于相信疏少尉或者这段录像,我更相信我自己。”

这位巡逻官一直都是相当有想法的人,还是个倔种,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代还喜欢拿纸笔这种相对麻烦低效的东西去写写画画。

“那么,巡逻官是怀疑这段监控造假,并且以基地目前的技术检测不出?”其中一名审查官道。

“没错。”巡逻官非常肯定道。

他很自负,也有自负的能力,在他的专业领域他从未犯过错。

这声肯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概整个基地,也只有这位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就连疏白也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带着些许不可思议。

他要说出这种话都要斟酌再三,巡逻官倒好,仅仅因为跟自己的记忆不同,就直接下了判断。

巡逻补充了一句,“如果怀疑我为他作假,也可以连同我一起审问。”后就下台了。

审查官倒是很平静地点点头,“明白了。”

他低头稍微记录了一下,随后道:“因疏少尉背景复杂就不考虑动机因素,从其他来看来物证充足,但在人证上有了冲突,东部基地的系统目前的确不是最顶尖的,介于疏少尉这将近一年来为基地贡献极大,审讯庭这边可以延后处理,寻找更有有力的证据.......”

“等一下。”

在审查官准备暂延结果时,检察官开口了。

他看了看终端道:“当初提供这份情报的人,愿意作为人证出席。”

审查官宣布的动作一停,有些苍老的手扶了扶眼镜,“那让他上来吧。”

检察官点点头,回身去台下带人。

其实最开始是没有往疏白身上查的,但是有一个人主动提供了情报,并表示怕被报复所以希望保密。

人证不愿意出席,检察官按照规矩也不会强迫。

但现在,人证主动出来了。

疏白看着一步步走上来的所谓‘人证’,呼吸不禁快了些许,直到对方完全地走上台站在他的面前。

“疏少尉。”疏白尚未有所反应,那人就先发制人道,“我本不愿意出现,怕您后面报复我,但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有人为您说话。”

“巡逻官!你说那些话到底违不违心!”那人突然矛头一转,义愤填膺道:“疏少尉做下这样的事情,你竟也愿意瞒着,你弃自己的职责在哪里!”

刚下去不久的巡逻官见状,立马被气到了,“你胡说什么!”

他气得起身,但碍于规矩他不能再上去,旁边的人连忙拉住他。

而疏白也有些怔愣地看着对方,这人正是当初前往斯特星抓毒龙遇到景斓时,由靳文修所带领的剿灭队里的一员。

按理说这支队伍应该跟着靳文修回主星了,但对方当时因被‘尸体上留下的虫子’差点入侵而伤了身体,才短暂留在了这里疗伤。

疏白太清楚自己有没有背叛白洞了,而这人出来凭空指证,只可能,他就是内应。

没想到,奸细真的有两个,而在基地做内应的是他。

是了,靳文修很早就说过队伍里有景斓的人,而在他被陷害的同时只有这人留在了基地......

这人倒是舍得下血本,为了留在基地,不惜让虫子入体害了根本!

疏白目光惊疑不定,直直地看着对方。

但相比于这一点,他反而感觉有更重要的东西被忽视了。

靳文修,知不知道?

这个疑问从脑中浮现的刹那,疏白直觉上便肯定了,靳文修肯定知道。

他知道对方是内应。

从这个人留下来开始,靳文修肯定就怀疑了。

还有更早之前靳文修说过的话.......

刹那间,疏白只觉得隐隐有条线彻底串通了。

他还记得刚住入三等园区时,靳文修就跟他说过。

‘队伍里有叛徒,但这只是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他们两人.......多么密切的关系,这也就代表着叛徒一旦有了风声跑掉,那一定是疏白透露的!

要是有人从这上面做文章,靳文修一定会怀疑上疏白。

就比如,现在。

叛徒逃跑了,所有人都怀疑疏白,而靳文修更应该怀疑疏白。

这样想来,自从疏白被捕后,靳文修表面上看确实漠不关心,仅仅来找了疏白一次就离开基地了。

但唯独跟对方相处过的疏白清楚,靳文修没有怀疑他。

也就是说,对方一直在做戏。

他从一开始就猜到有人会利用‘叛徒’的事,给疏白下套,也早就怀疑上了那个中毒留在基地的人是内应,所以顺着对方故意将人留在基地,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做。

紧接着就爆出了那些所谓的证据。

但靳文修始终没反应,他在装给那些人看,他这么做不仅仅为了一个内应,而是.......放长线掉大鱼。

也就是,景斓。

一瞬间,疏白似乎全都想通了,但他唯一不明白的是,靳文修为什么知道那些人会从‘仅他和疏白两人知道叛徒’这件事上做文章,试图给疏白致命一击。

而这一切如果都是对方装的,那接下来对方想.......

疏白在想通始末的这一刻彻底冷静下来了。

靳文修还真是说到做到‘需要瞒他一点事情’。

那对方又是否想过,他会想明白。

这边,‘证人’在侃侃而谈,将撞见疏白与奸细相见的画面描绘的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见过一般,半响后才停了话头,最终道:“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了,审查官您请再想想。”

要知道这位‘证人’目前的身份是靳文修亲卫的一员,相比于巡逻官,他的证词同样真实。

审查官一时也犯了难,在物证的真假受到怀疑的情况下,又有两方不同的证词。

他轻点了点桌面,正在思考间。

底下忽然有人道:“审查官,我这边请求发言。”

审查官看了一眼,“上来吧。”

此时的疏白正沉浸于刚才想通的事,他猜想如果靳文修要钓大鱼,那他这个‘牢’是坐定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景斓希望的结局,也会将景斓引出来。

如果这样,他似乎没必要再挣扎,没必要再反驳接下来的指证,顺着事情发展就行。

直到林士官上了台。

“审查官,这件事两位证人各执一词,我这边倒有个新思路。”说着,他拿出一份卷起来的卷筒摆在桌上。

只见他手一抖,卷筒也随之张开,巨大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签着大片字。

“我代表联名状的众人!一共一百零三人联名上书,申请洞心城审讯庭接手这个案子!”

疏白倏然抬头看了过去,在触及到那大片签名时猛然顿住了。

一瞬间,他的手产生了轻微的颤抖,下一刻死死拽住了裤子才勉强压抑下来。

联名......状?

他有些不敢置信,诧异,茫然,无措,种种情绪在这一刻交错,让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用眼睛将视线所及印刻下来。

一百多人吗?

刹那间,场面有片刻寂静,随后底下猛然爆发出巨大的讨论声。

“疯了吗!他们在给一个显然就是内应的叛徒上联名状!”

“林士官真是脑子不清醒了!”

“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林士官滥用职权了?”

.......

种种刺耳的讨论声在耳边响起,疏白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怔愣地看着眼前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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