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剽窃传闻（2 / 2）

饶是师讼从前不太关注这些，到了芥弥县上任个把月也被这里狂热的氛围传染了，也曾听闻当年郝德芳凭借这出戏名声大噪。

小舞姬偷偷看了他一眼，又神神秘秘说道：“但是后来……后来有传言，这个戏本子其实不是他写的，是他抄来的。”

这个像他这种圈外人倒是没听说过。

看来凶犯给郝德芳摆出的这个造型十分成功，已经有不少人联想到当年的那出大戏木偶歌姬了，那么……凶犯真的就是当年含冤被剽窃之人吗？

既已摆出造型想让大家知道真相，明知道会惹祸上身，那又为什么要把羽娘的匕首插上去混淆视线呢？

这可就是把“义举”变得“不义”了呀。

还是说，凶犯另有其人，若是栽赃嫁祸给羽娘不成，那就栽赃嫁祸给当年的写戏人？还是两个他都不想放过？那凶犯和他们两个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多大的仇怨，要以杀头之罪陷害人家？

如果一计不成，会不会再生一计？

师讼的神色突然严峻起来，问道：“你们可知，郝德芳剽窃了谁的戏文？”

“当时我站郝德芳——”小舞姬有点脸红，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以为是人红是非多，有人要泼他脏水，因为……”

因为那可是甫一问世就举国轰动的戏本子，都是干这行的，原笔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写的戏本子被别人剽窃了，理应第一时间站出来说明真相。

可是没人站出来，流言蜚语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传出来的。

因为如果真是抄袭，被抄袭的人应该据理力争，拿出证据告发抄袭之人，可是当时坊间只有质疑没有举证。

因为这个本子既然有这么高的热度，那写戏之人就应该递状子告到官府去，歇斯底里闹得沸沸扬扬，引起轩然大波，这样才好得到赔偿。

因为受害者应该做很多事情，可那个人什么都没做。

受害者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你没有反抗呐喊，就说明你没有受伤啊。

旁观者如是说。

郝德芳的拥护者当年就是这样条分缕析义正言辞，大战三百回合，为郝德芳搏来了一个清白的名声。郝德芳当时已经稳坐戏作界头把交椅，只是一笑了之。

这看起来的确像是人红是非多，有人故意泼脏水。

后来就再也没人提过。

“我怎么会知道……我那时候还小呢。本子写的那么好，我把郝德芳当成神一样崇拜呢，突然有人说他剽窃戏文又没证据，那我当然要……”

小舞姬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圈都红了，道：“现在看来是真的被剽窃了吧，得恨成什么样才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是说郝德芳是那个被剽窃的人杀的？”师讼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吗，不然干吗摆出木偶歌姬的样子？”小舞姬不解地问。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师讼哑然。

当初的义愤填膺，现在的理直气壮，不过是建立在谣言之上的想当然。悠悠众口凭借蛛丝马迹凝成洪水猛兽，伸张正义，感动自己。

师讼不露声色，指腹摩擦折扇的边缘。

作案动机有些牵强，但这的确是一条重要线索，凶犯既能拿到匕首，又能摆出那个歌姬的造型，很可能和羽娘，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原笔者有着某种联系。

“若真如传闻中所说，木偶歌姬是郝德芳剽窃抄来的，那个写戏的人合该是他身边的人才对……”师讼看向众人，循循善诱之。

“对！对！我也听说是他身边的人！”

“好像是他徒弟，那时候有个叫什么风来着？还挺帅的……”

一直未说话的幺儿嗫喏道：“听说是从小作坊开始就跟着郝德芳混的，薛什么……”

“野路子吧，好像叫，叫薛绍风……”

“对！是叫薛绍风！”舞姬们纷纷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