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急性心肌梗死23(2 / 2)

之后谭路就像在操纵提线木偶一样用手控制着骷髅的上下颚一张一合,并侧脸对着那个骷髅头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来,斯文乖,叫爸爸!”

“啊……啊……啊”韦纳在看到骨骼架并听到谭路说那是他儿子斯文的时候,心脏就像突然被一只鬼手握住,越来越紧、越来越痛不欲生。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发现大脑越来越缺氧,浑身冒着冷汗,他不停地咳出粉红色的泡沫痰。他趴在地上,略微弓着腰,右手捂着刀割般疼痛的心口,左手拼命地抓着喉咙。指甲在他喉咙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他眼睛却瞪得滚圆,盯着不远处放着手机的落地柜。他要叫救护车,他要活下来,他要报警,他要为儿子报仇……

“安心去见你儿子吧!”谭路摸了摸韦纳的脖颈,确认他已断气,踢了踢脚下那刚断气还温热如活人的尸体。

谭路将一楼所有的窗户打开,把所有暖气片关上,让屋外只有几度的空气缓缓充斥整个客厅。之后他走上楼,把斯文的骨架放在韦纳家二楼的书房里,并在地上故意丢下几根金色的长卷发。到了楼下待到凌晨三点半左右,将韦纳手提电脑里自己的那盘DVD取出来,换成韦纳家客厅里液晶电视机旁边那个光盘柜子里放着的某个恐怖电影DVD,并播放了光盘,让画面停在比较惊悚的一幕上,再将电脑故意碰掉在地上。

快天亮时,谭路才将门窗都关闭,把暖气片开到32℃,并将入口处的大门微微掩着,之后就趁着周围邻居们都还在睡梦中时离开。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不希望后面尸检的死亡时间不利于那个无辜的出租车司机,他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而微掩的大门则更容易让闯空门的小偷注意到。

十月四日,上午九点多。

人们都出去上班了,整个别墅区一片安静。突然一个人影窜了进来,是莎拉·多罗克。别看她瘦瘦小小一个女生,年芳不过十七,却是市警局的常客。理由是她是个惯偷,技术不行,经常被逮,还屡教不改。但她尚未成年,偷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警察们每次都只能说教她一通就放了。

她百无聊赖地走在小道上,左右看看没人,“嗖”一身窜到一个别墅前。掏出自己带着的一串万能钥匙,试着开门。弄了几分钟,打不开。算了,再去下一家试试。就这么试了几家后,她盯上左手边那栋看起来装饰相当典雅的别墅,里面住的应该是个蛮有钱的人,最关键的是,她眼尖地发现门好像是掩着的。

机会!不过她转念一想,该不会是主人还在家吧?斟酌再三后她走上前去按门铃,许久没人来开。看来今天老天眷顾,让主人忘记锁门了,她心里的小人得意地叉腰狂笑。

当她戴上手套,猫着腰身窜进别墅的客厅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老人,右手捂着胸口,双目圆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前方的一个落地柜。她壮着胆子上前去摇了摇老人,又摸了摸老人的脉搏。妈呀!死了!

她差点原地跳起,撒丫子就往门外跑。冷不防和正在巡逻的巡警沃尔克·库茨撞了个满怀。

本想立刻逃跑的她被沃尔克一把拎住了衣领。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没,没,我俩不认识。”莎拉急忙摆着双手否定。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叫莎拉·多罗克的小惯偷。”沃尔克朝着莎拉刚蹿出来的别墅那边看了看,厉声喝道:“看来你又犯老毛病了!说,偷了啥?”

“啥也没偷!”莎拉摊着双手,把眼神瞟向其他地方。

“啥也没偷怎么会慌慌张张逃出来,还慌张到连路都顾不上看,还跟我撞个满怀?”

“……”得,今天不说实话是脱不了身了,她指了指别墅,老实地说:“我是想偷东西啊,但被吓到了。里面地板上躺着个人,我摸了脉搏,他死了……”

“什么?”沃尔克立刻拎着莎拉就往别墅的门那儿走。

在别墅的门口,打开大门,沃尔克一眼就看到了那具尸体。他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救护车和市警局的电话,并告知详情。

市医院的救护车先赶到现场,车上下来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医生。沃尔克对他俩进行了一番叮嘱,要他们切记不要破坏现场后,就让两位老医生进去急救。

两位老医生前脚走进客厅,后脚两个刑警和卡尔就赶到了现场。由于刑警一队和二队目前成立了破案专案组专门调查之前那个连环杀人案,因此今天来的是经验不怎么丰富的三队队长亨利·兰佩尔和他的一个小跟班。

两位老医生稍微检查了一下,就摇了摇头说没救了,人已经死亡很久了,便准备班师回府。

卡尔拦住了这两位医生:“请问你们两位有什么发现,我发现死者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创口,也没有什么反抗的痕迹,不太像是被人谋杀,倒像是因病猝死,比如心脏病。”他望了一下遗体那捂着胸口的右手。

“没错,他是死于急性心肌梗死。”其中一位医生回答道。

“怎么看得出来?我有点好奇。”亨利插了一嘴。

“死者脸部发紫,身上有大量出汗。还有你看他的嘴角还留有一些粉红色的泡沫痰,提示了他死前有大面积的心肌梗死或缺血并发了左心衰竭肺水肿的情况。”医生稍微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人死之前本能地会把手放在最痛苦的地方,你看看死者的双手放在什么地方?右手捂着心口,左手把喉咙抓出好几道血痕,这明显就是死者在死前心口部分疼痛难忍,并且有窒息的现象。所有表现都显示死者是死于急性心肌梗死。我认识死者,以前他经常到我们医院去定期检查,他有家族遗传的先天性心脏病。他嘴巴里有一点酒味,估计是贪杯导致昨晚旧病突发,发病急却没人在他身边。”医生指了指死者的眼睛瞪着的落地柜,“他想自己爬到那儿拿手机叫救护车,但没成功。”

“那您是否可以给我们一份报告,这样我们好交到上头去。”卡尔问道。

“好吧!”一位医生从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本有市医院标记的便笺纸,写下他分析的死者死因后并签字。旁边另一位医生也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上面,表示同意该分析结果。

救护车开走了,接下来就轮到卡尔和两位刑警来检查死者的死亡时间以及导致死者急性心肌梗死发作的具体原因了,前提是能找得到的话。

“卡尔,你知道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应该在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吧。”这室内温度目前差不多是32℃,死者的下肢才刚出现尸僵,加上刚来的那会卡尔就测量了死者的肛温和室内温度差不多一样,他又翻看了死者角膜检查了浑浊度……综合以上所有检查的信息,参考死者的年纪及体型,他推测死亡时间差不多在五到七个小时之间。

“怎么看出来的,能教教我吗?尤其是那个测肛温,怎么算啊?”亨利又发挥了一次他的好奇心。

“推算死亡时间是要综合很多方面的信息的,光看肛温不能确定。不过你感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简单科普一下。人死后十个小时内每小时体温下降平均0.87℃,十个小时后每小时体温下降平均0.6℃,这是咱们德国人的数据。感兴趣的话,有个公式你可以记一下,死者死亡时间等于人体常温和死者肛温的温差除以0.87后再乘以某个系数。这个系数在春秋季是1,夏季为1.4,冬季则为0.7,你自己算算。”

亨利早就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边上忙不迭地算起来,结果是8。

“不对呀,卡尔!你大概在早上十点来的,然后就立刻给死者量了肛温。照这么算的话,他应该是在凌晨两点左右死的呀!”

“……”这娃脑子不好使,刚才都说过推测死亡时间要综合多个因素考虑啊!卡尔生气地在脑子里牢骚着。

“刚跟你说要综合考虑!综合考虑!你没带耳朵啊!”卡尔指着地上的遗体,怒气冲冲地说:“这人躺在地板上,比较冷,体温自然下降得快。而且他很瘦,越瘦的人体温下降越快,懂不?我还查了他的尸僵情况以及角膜的浑浊度等其他多方面情况,才综合得出这个结论。哪天你有空来我办公室,我好好给你普及一下。不然总有一天给你气死!”

卡尔觉得头好疼,还是和英格玛合作轻松得多。真不该说英格玛笨,跟这个亨利一比,英格玛简直就是第二个爱因斯坦。

亨利的小跟班还在客厅里趴在地上搜索着证据,不经意间碰到了掉在地上的手提电脑,电脑一下就开始运行了。哎哟喂,弹出来的惊悚画面吓他一跳。

“亨利,你过来看看这个。”他朝着亨利招了招手。

亨利和卡尔俩人走到他跟前,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呵,这画面好惊悚!猛地一看还真会把人给吓坏了。查一下这个视频文档最近修改时间,十月四号三点四十九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明白了。合着这个死者是半夜三更吃饱了撑着微醉着酒看恐怖片把自己活活给吓死了。

卡尔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死者了,他听师傅方思城提到过死者。学术上死者是极度优秀的佼佼者,可为人处世却相当糟糕。他摇了摇头,既然已经确认死因,就让亨利通知殡仪馆将尸体拉走,暂等警方确认的死亡证明下来后,进行火化。

之后亨利又让手下的人寻找住宅附近的目击证人,了解到附近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还知道死者当时是坐出租车回家。然后他找到出租车司机后,得到死者曾经去过市广场以及当时宿醉到口齿不清的信息。之后又顺藤摸瓜调查出很多人目击到死者于十月三号当天在市广场一个人闷在某个角落里吸了很多烟,喝了很多酒。看来,死者死前应该是有什么非常难受的心结,心情极度不好,导致他接下来的一系列行为,最终不幸急性心肌梗死发作死亡。

由于死者韦纳·霍夫曼没有任何亲属,因此市火葬场向政府申请公费火葬,帮他操办了所有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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