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殃及池鱼(1 / 2)

陇山县,公狱衙门。

“胡闹,简直是胡闹!”一个身材圆胖的中年人怒声喝道,拿起手边的砚台,想要摔到地上泄愤,但想了又想,还是将那方砚台放回到桌上,气愤地坐回座椅,脸上的怒色经久不散。

“这个邢南,还有他那个好大哥——邢北,他们想干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敢擅自去虎舵帮抓人?谁给他们的胆子!敢私发衙门公文?”圆胖中年人身上的青色官袍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颤抖,官服补子上的那一窝鸂鶒鲜艳欲滴。

“他们手里的公文,是我签字画押的。”

衙门堂中,离圆胖中年人不远处的座椅上,一名瘦高的青年一手捧着茶盏,轻声细语地说道。

“你?!我知道你跟那邢北有些私交,但这件事上,你怎么敢……”

“伯父,你先别急。”瘦高青年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接着从袖口取出一个信封,放到桌上,接着说道,“我与邢北确实有些私交,我也的确很欣赏这个人,但这件事上,如果只是眼下的情况,咱们也确实不值得为了个邢家就跟虎舵帮背后的人翻脸。”

“但是,前不久,邢北手下的一个捕快,好像是叫刘怀瑾吧,领着邢家的一个老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还有这个。”说着,瘦高青年又从怀里拿出了沉甸甸的一袋银子,连同那一封信件一同向圆胖中年人推了过去。

“这是……”

圆胖中年人接过两件物品,先掂了掂钱袋的重量,没有打开细看,将钱袋放回桌上,就伸手取出信件看了起来。

“县丞大人亲启……”

瘦高青年是衙门的左县丞,正八品的文官,叫作韩士诚,而圆胖中年人则是衙门的知县,是七品的文官,也是韩士诚的伯父,叫作韩佳。

信件是邢南写就的,通篇无甚特别,像是正常的交际寒暄,看得韩佳云里雾里,但是在信件的末尾,丰富的官场经验让韩佳敏锐地抓住了几个关键字。

“龙虎山?邢家跟龙虎山搭上关系了?”韩佳着急忙慌的问道。

“不清楚。”韩士诚气定神闲地说道。

“不清楚!不清楚你就敢为了邢家跟虎舵帮翻脸?”

“万一呢?”韩士诚反问道。

“……”

韩佳呆立当场,沉默不语。

“据我所知,那个邢南在外当值一年之久,当值的地方就在榆州西北边的龙虎道观。”

“为什么一个分属在榆州地界的小道观,离龙虎祖庭数百里之远,会用到龙虎衙门驻守?”

“你是说……”韩佳欲言又止。

“我听说龙虎山最近要新选天师了,那位最有资格的候选人,他的家乡就在榆州!”

“……不无道理。”韩佳这次点了点头,抬头正视起自己这位几乎是一手带大的亲侄子。

“如果那个邢南搭上的不是那位的线呢?”

“那就再把邢家上下都抓起来。”韩士诚回答的毫不犹豫。

“一个陇山县不放在他们那些大人物眼里,但这儿可是实打实的,咱们的自家基业,选对了,咱们也算跟邢家这个老邻居进一步打好关系,将来总有用得着的地方,选错了,那就尽力补救,让人家把咱们当个屁放了呗。”

说到兴起时,韩士诚的坐姿也开始逐渐放纵,大腿岔开,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

“伯父,你当年调任到这陇山县,是走得单一诚的路子,咱们也算是搭了个胡党的边。但咱们这种小人物,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胡党当初被灭,咱爷俩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结果呢?人家把咱们当个屁一样放了!都没想起来咱们也算是胡党的人!”说到这里,韩士诚一拍大腿,抓起手边的茶壶,也不往杯子里倒了,张口就往嘴里灌。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