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第07章 法庭审判48（1 / 2）

自收到国家环境部回访电话，柳青泥和乔伊念对打赢这场官司，信心倍增，唯独赵喜不感冒，他说：“电话证明不了什么，人家说你伪造证据？”

“什么？伪造？我敢伪造国家机关回访电话，那是犯罪，知道不？那罪可比行政拘留七天严重多了。”柳青泥生气地回敬他：“通话可以查询，这能伪造？公安机关是干什么吃的。”

“除非你拿到国家环境部红头文件，打官司指定好使，否则，人家法院不采信，还是没用。”赵喜不服。

“这人怎么这样，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乔伊念生气对柳青泥说。“以后甭理他，看他，我就烦，我严重怀疑这人还有没有朋友？”

汪卫东告诉柳青泥，手机通话录音刻录光盘，法庭播放才能做证据，你把通话录音一字不落写成文字复印出来，提交法庭。

柳青泥听着头痛脑瓜大，没办法，只能去做，他去几家婚庆公司咨询刻光盘和文字，出价一千元。

太贵了，他决定自己动手，放慢手机录音，录音说一句，记一句，功夫不负苦心人。

一晚上时间，整理成稿，然后复印社打印十几份，他把手机录音刻录光盘，复印社每张光盘收费十元，他刻录十张光盘，一百元搞定。

2021年3月24日，法院赵楠给柳青泥打电话，让他马上去法院，拿回来一摞材料，至少有2cm那么厚的公安局答辩材料，更多是公安局审讯材料，收缴废旧电瓶照片，包括蒋田、何青梅，李岩、秦半金、赵喜、胡百书、柳青泥、汪清、乔伊念口供笔录，看守所严格管理，上级疫情严格管理文件等。

翻阅这些材料，柳青泥大吃一惊，每年这得浪费多少复印纸，占用多少地方保管，寂寞躺在文件柜多少年？谁会翻阅它们？谁有权利翻阅它们？谁有耐心翻阅它们？......

一连串疑团，这谜团，没人回答。

“柳青泥，下午5点你来熏酱小酒馆，你把诉讼材料带上。”接到乔伊念电话，柳青泥心里纳闷，什么情况？

熏酱小酒馆在乔伊念店南，走过龙凤大街九龙会馆地标高层，走到钱宁河街十字路口东南角。

柳青泥赶到熏酱小酒馆时，乔伊念早在酒馆门厅等候，见到乔伊念，柳青泥急忙问她：“什么情况？不能在电话说？”

“电话说不清楚，我请潘法官和他朋友吃饭，请你作陪，咱们案子你比我说的清，我怕我说不清。”

“噢，这么回事，那他们来了吗？”

“他们来了，等你呢？”

“他们等我，不好意思。”柳青泥有些不好意思。

进单间，乔伊念介绍三个男人，不用她介绍，里面两个男人他认识。

潘法官退休，人们仍尊称他法官，潘法官是柳青泥上技校时的老师，潘老师在技校教授《机械制图》有时他也教授《金属工艺学》，《金属材料与热处理》。

潘法官不记得柳青泥，能说出潘法官教学生涯的人不多，所以，潘法官认定他是自己教过的学生。

税务分局退休局长，柳青泥去税务局纳税，当然认识他，那时他还不是税务分局局长。

另外一个男人，他丁点印象没有，经潘法官介绍，退休商务局副局长。

钓鱼是他们的最爱，龙海钓鱼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就是电动车。

自然而然，潘法官认识乔伊念，电动车有些小毛病，他找乔伊念解决问题。

乔伊念那时不认识潘法官，她不知道他曾经做过法官，顾客不说自己经历，乔伊念不问别人隐私。

潘法官是她老顾客，她对顾客一视同仁，潘法官从她待人接物，凭他在社会上混过那么多年，他能看透一个人品质。

电动车小毛病修好，乔伊念不收钱，这是她做生意的诀窍，也是她立于市场这么多年不败秘诀。

潘法官发现电动车电力不足，想起冬天没事光顾打麻将，忘给电动车充电，潘法官想起乔伊念的话，电动车不怕用，就怕用后不充电，潘法官记得入冬前充过一次电，以后再没充电。

潘法官骑电动车来乔伊念店，乔伊念接待潘法官，她给电动车充电、补电，检查电路。

店里顾客东拉西扯，有人问起乔伊念买卖废旧电瓶一事，公安局是怎么处理。

于是，乔伊念一五一十，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她像祥林嫂那样，喋喋不休，反复不断诉说发生的不幸遭遇。

潘法官听后很同情乔伊念遭遇，主动说他想帮她，可以给她法律上的指导和帮助。

潘法官告诉她，他曾经是法官，不过，现在退休下岗，潘法官一番话，让乔伊念十分感动，于是，她说不是她一人，她有好几个人呢。

在乔伊念盛情邀约下，请潘法官吃饭，有些事她说不清楚，朋友比她讲述清楚。

潘法官说晚上他请朋友吃饭，改天过来，乔伊念想趁热打铁，就说一起吧，潘法官犹豫下答应了。

柳青泥和潘法官认下师生之情，他们边吃饭边讨论案情，潘法官站在法官立场上讨论案件。

潘法官翻阅辩护词和诉讼状，他大为惊讶：“起诉状是谁写的，法理清晰，说法明确，行云流水，唯独不足之处，就是感情色彩太浓，这是篇很好的诉讼状范本，龙海律师没人能写出这么好的起诉状。”潘法官赞叹。

“我找别人润色修改。”柳青泥有些不好意思说。

“写的不错，写的不错。”潘法官边看边赞叹，他掏出老花镜，阅读仔细。他指出起诉书时语句顺序不对地方，哪需要增加，哪需要删减......

潘法官是个认真法官，酒席上他讲自己当法官的经历，他本是老师，压根没想当法官，1983年底，正是改革开放，国家缺人才，公检法缺人，他是老师，从技校调法院，赶鸭子上架学法律，跟组织没有讨价还价理由......

潘法官给大伙讲他从事法官工作奇闻逸事，有一次当事人递交材料塞500元现金的故事。

早年，500元是笔巨款，他看到钱，心里一惊，心想不好，无亲无故，你不是他爹，不是他娘，凭啥给你送钱。

那时通信不发达，联系不上当事人，正好门卫送报纸，他把钱夹在报纸里，交给法院纪委章节，告诉他报纸里有钱，章节有事忙，那500元现金一直躺在报纸堆里。

当事人跑龙海人大举报，县人大开会，我们院长去开会，点名批评，院长回来召开全院大会，不点名说事，开完会留下我，问我这事缘由，我说这笔钱交给纪委章节，找报纸，那500元依然夹在报纸里，幸亏我及时把钱上交，要不然，黄泥巴掉到裤裆里，说不清。

潘法官讲他审判许多案例，大家饶有兴趣倾听，老哥们时不时开雅俗共赏的玩笑，柳青泥听那些案例，给他一些启发。

“这么说来，人大可以管法院？”柳青泥问潘法官。

“宪法规定法院行使审判权，不受任何机关团体干扰。这意味人大不可能直接更改判决或要求重审。法院对人大负责，接受人大监督，人大对法院监督主要在人事任免形式表现。对认为不称职院长、庭长可以依法提起罢免权。”潘法官解释。

“噢，原来是这样。”

税务官说：“其实，这是间接管理法院，不听呵，直接罢免，不过这情形基本不会发生。”

“对头，对头。”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转眼六月，夏天到了，窗外世界生机盎然。

柳青泥和乔伊念再次走进诉讼服务中心，手机，车钥匙通通被放置小文件柜，通过安检门，通往审判庭走廊一侧有机场椅供人们临时休息。

柳青泥和乔伊念坐机场椅上等候开庭，令人奇怪，他们没看到公安局来人开庭，上次司法局开庭是杨警官，今天没看到他。

赵楠双手捧着一叠文件夹，她领他们进去开庭，柳青泥和乔伊念跟在赵楠身后。

法院书记员赵楠，负责联系他们案件诸多事，年龄40多岁，身材保养非常好。

柳青泥手提包放着诉讼材料，几张诉讼答辩词。

他们准备充分，具体来说还看实际情况，潘法官交代开庭顺序，答辩过程，说：“你们没经历过诉讼官司，手忙脚乱，准备充分不管用。”

事实也是如此，不过和潘法官所述和电视里看到的诉讼过程，让他们大跌眼镜，完全不是像电影，电视那样，慷慨激昂的演讲，开庭十分钟，不超过一刻钟，庭审草草结束。

他们走进最里面的大审判庭，面积350平方米，柳青泥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内心空落落，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

想起以前读过一本美国小说，开庭不只有法官、原告、被告、律师，还有陪审团，陪审团成员随机抽取，成员没学过法律，他们仅凭正义、良知和常识来评判案件，他们的意见很重要，在那里打官司，原被告都不会寂寞。

审判庭分两部分，最里面那部分是审判台，国徽高高悬挂在上。

两侧分别是原告和被告、律师，公诉人坐席，审判台下用不锈钢栏杆分隔成听众席，听众席就和电影院观众席坐椅一样。

柳青泥纳闷没看到公安局人在哪？他们是不是理亏不敢来，那可以缺席判决吗？

审判台左侧后门走出身穿法袍的男人，年龄约五十一岁的样子，秃顶，头发花白，小眼睛，很有威严。

柳青泥看到他一双小眼睛朝法庭下扫扫，感觉到他小心思，我的地盘，我做主，那种俯视芸芸众生的神态。

他身后跟两男人和一女人，两男人，一人是杨警官，一人是法制大队教导员唐玉军，这是后来看判决书，柳青泥才知道。

审判长刘传君，人民陪审员（女）周敏敏，人民陪审员蒋长疆，蒋长疆开庭迟到几分钟，他手里接打电话走进审判大厅，一屁股坐在审判席上才撂下电话。

两名人民陪审员穿着便装，从开庭到闭庭，一言没发，两名人民陪审员，难为他们陪坐十几分钟。

柳青泥看的目瞪口呆，浮想联翩，他们每天原来就是这么工作。

他有种不好预感，警察不是走前门进审判大厅，而是和审判长一起从后门进审判厅，这说明他们早沟通完毕，商量好各种对策，来到审判厅，走程序而已，大家心照不宣。

赵楠坐审判长、人民陪审员审判台下，她桌前摆放电脑，生成庭审记录。

开庭审理前，赵楠查明原告、被告到庭，向审判长报告，同时宣布法庭纪律，告知全体参与人遵守。

审判长宣布开庭，核对双方当事人身份，主要核对查验柳青泥和乔伊念身份，对警察既没查验也无需核对。

审判长询问当事人对出庭人员身份有无异议，大家没有异议，事实上，乔伊念和柳青泥提不出任何异议。

审判长告知当事人诉讼权利和义务，询问当事人是否申请审判员和审判长以及书记员回避。

乔伊念和柳青泥对他们任何人不认识，不了解，所以谈不上回避。

法庭调查，乔伊念向法庭陈述诉讼请求以及所依据事实和理由，然后由被告进行答辩。

乔伊念每说一句，唐教导员就说：“驳回原告诉讼请求。”他戴着眼镜，没几根头发，摇头晃脑，一副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样子，他语速很快，熟练运用那些法律术语，话语透着那股意味，小样，你们还跟我斗。

原告向法庭提交证据，由被告进行质证，被告质证完毕后，再由被告提交反驳原告诉讼请求证据，原告进行质证，这过程没有，这些程序只是写在书本里。

审判长不耐烦催促，赵楠快速翻阅电脑资料，电脑不停地刷屏。

柳青泥和乔伊念面前电脑询问笔录，还没等他们看清已经翻页，柳青泥有种感觉，他们是不是故意不让他看清上面文字。

很快，审判长宣布法庭调查结束。

原被告席上的电脑，书记员赵楠摆弄电脑，她一会翻一页，一会翻一页，你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页码翻过去。

柳青泥看着自己桌前电脑页面，手忙脚乱，眼睛不够用，十分钟庭审结束。

柳青泥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他不得不拿出杀手锏，他拿出光盘对审判长说：“我有生态环境部回访电话录音，我要求当庭播放电话录音。”

赵楠听后傻眼，她低头摆弄电脑：“播放光盘机坏了，播放不了。”

“我这有备用u盘。”柳青泥站起来，拿出光盘和u盘，他把光盘递给审判长，审判长没接，他面无表情对柳青泥说：“给他。”柳青泥把光盘给赵楠，赵楠转给两位警察。

唐教导员拉长脸冷冷地说，“光盘与本案没有关系，审判长，驳回他们的诉讼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