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铁蛋82（2 / 2）

独留下二狗蜷缩在角落，他像是回到了以前多少个被欺负的日月，那时太阳只是刺眼的，可直到那天那颗石子把他们砸跑，那个人站在太阳下，站在明媚耀眼的太阳下。

“想知道我叫什么？你以后可以叫我蛋哥。”

于是当王铁蛋在今天再次伸出手来，二狗像是被那耀眼的阳光晃出了更多眼泪，哭喊道：“蛋哥！”

“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就是臭豆腐了。”

只是比二狗大了没几岁的王铁蛋却硬是装成一副小大人模样，见对方反而哭得更凶，便拍着他后脑勺说道：“哭一会儿得了，平常也没见你这样啊。”

二狗跟着铁蛋走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用手挠了挠头，那里曾经被邻村的孩子淋过屎尿，可自从那一声“蛋哥”响起，光临过头顶的就只有日月清风了。

直到两人到了一片原野，弓形的土坡，堆起的草垛，撑起了一个秘密小屋。走到了这里，二狗才没来由地说道：

“蛋哥，你真要走啊。”

此时的王铁蛋站上土坡，迎面吹来的清风将他开衩的小衫扬起。而在小屋里，或是倚靠或是蹲坐着三四个小孩。

“我爹说了，在这里种地一辈子都没出息，要想出人头地，就得去外面看看。”

“可我爹说只有好好种地，以后才能讨着媳妇，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那你们呢？”王铁蛋低头看向那几个斜躺着吹风的小孩问道。

“我爹说城里的房子太贵了，家里买不起，还得凑一段时间，不过应该快了。”

“我爹也这么说。”

“城里的房子太贵了。”

“我娘说跑外面就忘了家不回来了。”

“我原本想去的，可翠花说不去，那我也不想去了。”

“翠花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她为啥不跟我说？”

“嘿嘿嘿，因为翠花不喜欢你呗！”

“放屁，那她还能喜欢你不成！”

他们的回答五花八门，但说着说着又偏离了最开始的问题。从翠花，到村门口的大黄，再到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出来的什么支会。

而王铁蛋却反常地没有加入对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些熟悉的话语，望着蓝天变暗……

几天过后，太阳刚刚升起，翠莲带着王铁蛋已经来到了村口，他们的身后则跟着那几个小孩。

“蛋哥，你……”

王铁蛋见二狗哭了起来，便说道：“二狗，别总是动不动就哭，那帮人就是因为你总哭才欺负你的……对，就是这样憋住了，下次再见到他们你就拿着石头狠狠砸他们！

“你蛋哥这次出去是要见世面的，等我上了山修成了神通，就回来把邻村那帮小子全给收拾了，再带着你们一起成仙。”

“那到时候能带翠花一起吗？”

“大宝，都说了翠花不喜欢你。”

“那是之前，说不定现在又改心思了呢……”

“别说是翠花了，到时我把大黄都给一起带上！”

在这几个小孩里，稍大一点的王铁蛋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他们安慰着。而蹲在一旁的大黄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也凑了过来，对着几人摇起了尾巴。

“铁蛋，该走了。”

听到远处母亲的催促，他伸手最后摸了摸大黄，转身走向了村口。

此刻，王铁蛋正向着东升的旭日，背对着哭成一片的小孩，随意挥了挥手，朝阳洒下，照得阳光大道，照得身披金光，照得他憋红的双眼，照得他淌出的鼻涕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