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1 / 2)

转眼已到五一,家公家婆坐火车回老家喝酒,我也很喜欢热闹,特地申请了调休,也和老公开车一起回去喝酒,跟着家公家婆不用给红包哒。一路上我都是雀跃的,坐在副驾驶开心地拍了美美的照片,我忽然发现老公认真开车的侧脸也很帅气,我咔嚓几声,抓拍了几个照片,我以前怎么感觉老公不帅呢?

我用美美的照片编辑了一个朋友圈:(准备回老家喝酒,我觉得老家的风景绝对不输你去的诗和远方。)每年五一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到处去旅游,但是我觉得老家的山山水水更美,而且很舒心。远方的新奇也很不错,但是当你去惯了远方,才会发现老家的轻松、踏实更难能可贵。所以游子在外一般都是青年,但凡是老人家都追求一个落叶归根。

叮咚!一下子收到了堂姐的消息:(又回老家玩呐,你的生活,我的梦想。)

我复:(甘低调啊,珍姐你三倍工资我更羡慕啦。)

堂姐:(哪里有三倍工资,毛都没有一根。你城里又有房,又有四个轮开着,我们夫妇要拼搏多久才能和你做上邻居噢。)

我:(说得哪里话。房子是小产权,而且是他们兄弟两的,以后有得争,车子也是一家人的,谁方便就谁开。再说了,只要你想,还不是松松手指头的事情。你又有一对那么可爱的孩子,刚好是一个“好”字,这才是真的让人羡慕。)

堂姐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又杂七杂八聊了一些才没有再聊。同是爷爷奶奶的孙女,由于我和姐姐小时候读书很不错,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被迫着我们姐妹干的活很多。她妈妈常常拿我们来跟她作对比,希望她更勤快,学习更好。现在堂姐想要对比一下谁嫁得更好也很正常。

爷爷和奶奶一共生育了七个孩子:

大伯亞荣从小脑袋不好,虽然四肢健全,但是智商像七八岁孩子,虽然日常没有问题,却需要人准备三餐。

姑妈亞华排行老二,就是生了大表哥(有金)二表姐(有银)和收养了一个养女(有玉)的那位。以前被我老爸说服用好多钱投鱼塘养猪以及六合彩收佣金,但是后来都因为我爸爱赌博,连本金都没了,就算了一笔债务给我爸,后来算在我们兄妹头上。

第三个姑妈亞安听说几岁的时候就因为以前医疗条件太差,病逝了。

我爸排行老四叫亞康,因为好赌,所以我们五个兄弟姐妹都很讨厌他。小时候需要你的时候你是风雨,长大后却想要儿女事事孝敬,想屁吃。不过他娶了个好老婆,几十年任劳任怨,钱财被炸光也继续无悔,儿子女儿多次劝告亦是无用功。

老五亞富人老实敦厚,生了大女儿(富珍),也就是上面问候我的堂姐。二儿子(富裕)三二子(富旺),四儿子(富财)。现在只有老四没有成家,今年已经二十有九,可把富婶给急坏了。

老六亞贵人长得帅气,快四十的时候才结婚,贵嫂比他大三岁。他有三个孩子:大女儿贵娴(和我相差十一岁),生老二的时候很艰难才能怀上,所以二女儿贵静和大女儿相差七岁。为了生下儿子,贵嫂后来又用中药调理了许久,四十多才怀三儿子贵辉,他两年前才幼儿园毕业,现在贵叔贵婶把儿子看得眼珠子似的。

老七陈亞寿,但是在他几岁的时候就偏瘫了,右边的手和脚都萎缩了,只有左边的手和脚是健康的,偶尔还容易犯羊角疯,所以人很偏执。

五一假期有好几天,亲戚为了错开五一高峰,五月二才摆酒。回到夫家第一天,在看着满眼翠绿熟悉的风景,我突然很想家。我由于春节坐小月子没有出门,奶奶过世了我也没能送她上山,现在很想去看看荣伯和寿叔他们过得怎么样。奶奶2018年前就瘫痪在床,在2024年初才走,期间由我爸和富叔还有贵叔三家共同承担一个月三千五的照顾费用。由于贵叔住的是老房子二层,奶奶也一直住老房子第一层,荣伯的和寿叔前几年在政府的帮助下用旧屋厨房在隔壁建了一层没有装修的一房一厅的砖头房,他们的房子紧靠在一起,贵叔就负责奶奶的一日三餐以及开水,顺带也把荣伯和寿叔的三餐煮了,只不过要收他们两的五保钱。我家指望不上老爸,春哥作为家里长子就每个月给奶奶扶养费,富叔也是每个月按时给。

我们就在隔壁村想回去就是扭一扭电动车的事情,老公带我去镇上买了一些橘子葡萄还有一些饼干糖果,分了两份。

在经过我们家的时候,老公看见我爸刚好在摘菜,然后叫了一声:“爸。”

他看了我们一眼,没有理会,继续摘菜。我没有叫他,我老公尴尬地看了看我,我拿一份水果零食放在厨房里,没有打过招呼,就走了。我拉着老公就往奶奶以前住的地方去。

我娘家通往奶奶家的那条小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路边的野花开得正好。

转过弯,一座传统的二层骑楼出现在我的眼里,那石米的外墙在岁月的洗刷下还是一如往日。六条赤色的柱子稍微有点褪色,支撑着房子走廊的重量,楼顶褐色的瓦片在周围现代的楼房衬托下流淌着岁月的气息。楼梯是户外的,它转角处和房子合抱的地方有一口水井和水泵。楼梯夹角处对着一个房间,那也就是奶奶以前住的地方。楼梯平底拐角底下是洗澡间,我记得以前长期放着一个恭桶。楼梯斜下方则是奶奶能自由活动的时候养鸡的地方。

我看见水泵连接手柄处已经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好久没有人用过了。也是,现在都已经装上电动抽水器,贵叔的孩子不用像我小时候一样打水。虽然有时候觉得很好玩,但是每天打太多水,有时候急了跳起来用力压下去,或是整个人吊在压杆上,双手打水太多会压得生疼,但是还是赶不上荣伯挑水和姐姐洗衣服用水的速度。

我迈过水泵,走向奶奶的房间,光线刚好被走廊和楼梯挡住,忽然就感觉暗了许多。我眼睛过了一会才适应,细微的几束阳光透过已经破碎的玻璃窗户的空隙直接投射在地面,像几个圆圆发光的斑点。以前的玻璃并不透明,这或许是好久以前哪家孩子顽皮用弹珠打出来的吧?空气里面有淡淡的灰尘味道,显然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居住了。

我看着只留有一个大陶罐空荡荡的房间,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曾经这里有两张床,一张爷爷的,一张奶奶的。爷爷走后他的床也留着,只是清理了一些衣物。现在看着这昏暗空旷的房间,浮现了奶奶以前卧病在床的时候,看见我来开心得像个孩子:“啊秋来啦?是啊秋嘛?”奶奶眼睛不好,虽是九十多的高龄,但是每一次都不会把我认错。她每一次看见我带来了大包小包都叫我不要带东西,而且还让我去陶罐里面自己去找点好吃的。虽然荣伯每天都会帮奶奶清理屎尿盆,但房间还是充满刺鼻的尿骚味,我每次来看奶奶因为受不了这个味道,每次没超过半个小时我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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