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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祝山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知语,为什么要拒绝朕呢?”

孟知语定定看着他的脸,“我没什么想要的。”

她一辈子活在这宫里,最远的时候,也不过是京城之中的走动。他问她想要什么,她能要什么,此身不由己,唯有此心能由着自己了。

金银也好,贵重物品也罢,左右没什么需要的。

陈祝山拉过她的手:“朕呢?你也不想要吗?”

孟知语忽然笑起来,“三哥又不属于我。”

陈祝山只属于他自己。

“你只是在借我的手,告诉你自己,也告诉江恒,告诉其他人,你如今是天子了。”

陈祝山笑容渐深,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错了。”

他忽然抓过她下巴,而后轻吻落下来。抓下巴的力气那么大,吻得却那么温柔。

这就是陈祝山,他从来不变。

虚伪,却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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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比啊,以后一脚踹了你。

孟知语揪着他的衣领气喘吁吁,他却在她耳边轻笑。

温泉水温度刚好,甚至有些热,赤条条纠缠的时候,全是分不清是水渍还是汗渍。反正都是湿的,热的,迷惑人心神的。

她的平坦的小腹被轻推在池壁上,呼吸声都是断续的,只有水声是连续的。她还要被迫仰起天鹅一样的脖颈,回头与他呼吸交缠。

有一瞬间,她都怀疑倘若他们落在后人笔上,定然只有两个字:淫逸。

她平日里声音带着些清脆,这时候清脆也全然成了哑然。微微的哑,却带了无数的银钩。

勾着他陈祝山的魂。

他勾住她小巧而白皙的脚踝,贴上山脉。此刻有一阵叫陈祝山的冬风,从山脉上流连而过,便掀了满山的春色。

孟知语便作那绵延的山脉,从这处起,又从那处落。

起起落落,落落起起。

东风吹进最后一个山岗,山脉便微微地颤抖,分崩离析,又化作百年后的沧海。

她扶着池壁也没摔倒,后来嗓子也哑了,身子也酸了,好像时间都过得缓慢。

陈祝山抱着她,让她不至于摔倒,从温泉边到另一边。他抬手喝了一口,又去喂她。

不知道是醉倒过去的,还是昏倒过去的,反正孟知语醒来的时候衣领在栖霞宫。

“阿幸。”她一出声,才觉嗓子哑了。

掀开被子一看,果然又是一身的颜色。

太久了。

她不禁想,是否他同他的三宫六院也如此过火?

按理说,这是极不可能的。陈祝山读过的书告诉他,克己复礼。虽说后半句他没做到过,但是前半句一直遵从得很好。

陈祝山从不放纵自己。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

她失神的间隙,阿幸已经来到跟前。阿幸心情不算太好,替她倒了杯水。

“殿下,喝水吧。”

孟知语接过水杯,水是温热的,润过心脾,人都清爽了几分。

她问:“我是如何回来的?”

阿幸低着头,“你泡温泉泡得太久,晕了过去。皇上抱你回来的。”

这是皇上的说辞,阿幸是不信的。她了解孟知语,亦了解陈祝山。

这些年,她像个看戏的,在他们的戏台子底下凝神。

看他们如履薄冰,看他们高台渐起。

孟知语拿过一个软枕靠着,“你对外,仍说我病了,不能见客。”

见谁都不行,不论是谁见了,总归是落实了流言。

“是,我明白。”阿幸点头。

孟知语又道:“我到时候想给侯爷写封信,你替我找人送出去。”

阿幸仍旧点头:“我明白。”

阿幸没有立刻出去,立在那儿。孟知语明白她有话要说,道:“你想说什么?”

阿幸低着头,声音带着点情绪:“三殿下当真一点也不怜惜你吗?”

孟知语微顿。

阿幸继续道:“你已经如此艰难了,你是侯夫人,三殿下给不了你名分。你们甚至不能明面上来说,他当真,这些年的情分一点也不顾么?”

阿幸哽咽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孟知语看着她,将帕子递给她,倾身抱住她。像一个慈爱的母亲。

她拍着阿幸的背,像哄睡一个婴孩。

“阿幸,我知你是三哥的人。”

阿幸哭声一顿,而后哭得更大声。

“虽然如此……我待你却是真心的。”阿幸哽咽道。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她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望着孟知语,泪目里的孟知语仍旧很美,她的回忆飘回很久远的时候。

“这么些年,我待姑娘,不说十分真心,也有九分。”

孟知语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是,我明白。”

她叹气,“是你不明白。”

不明白她同陈祝山之间,并不是情分维系。

若论起来,她欠陈祝山的更多。

她笑了笑,“阿幸,你别哭了,没事的。”

她如此说,阿幸泪却不止。

阿幸出现那一年,她十岁。陈祝山第一次两个月不曾见她,因为他被罚了。

陈祝山同四皇子发生争执,四皇子比他小,比他更讨陈渊喜欢。陈渊虽说两边都罚,但是偏心是写在明面上的。罚二皇子两个月俸禄,却罚陈祝山外出祈福二月,不许回京。

那时百姓便有骂声。

不过并没有用,陈祝山仍旧去了庙里祈福,两个月未曾进宫。

那也是冬天。

陈盼月时不时派人召她去宫里,或是让她在外头冻着,或是让她在外头罚站,反正没什么好日子。

陈祝山从庙里回来之后,进宫见陈渊,顺道见了她。

他那时皱了眉头。

不过还是苦笑,“这宫里,我也护不住你。”

他这么说。

后来她便遇见了阿幸。

阿幸的出现,一面是照拂,一面也是在身边埋了一个眼线。

她一直都知道。

孟知语道:“阿幸,你见过外面的山和水吗?倘若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好吗?”

阿幸茫然抬起头,目光里的色彩渐渐暗淡下去。她没有追问什么,只是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无声地退出去。

孟知语一病再病,谁也不见。

这是真的,或是说辞,外人自然一概不知。

她们自然倾向于是说辞,却又希望是第一种,最好病死了,一了百了。

王昭仪望了眼紧闭的宫门,垂眸叹气,她身边的丫鬟小蝉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王昭仪点头,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往回走。

她已经来了四次,每日都是宫门紧闭,只说温慈公主谁也不见。

她微微抬起头,吸了口气。小蝉明白她心里失落,劝道:“娘娘其实不必如此,温慈公主见了您,也不见得待咱们好。何况,您如今已经是娘娘了……”

她话声止。

王芙苦笑:“你不必劝我,我自知没什么可能。可是小蝉,反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便让我做做梦吧。”

小蝉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她们行到转弯处,与抱着一捧梅花的阿幸撞上。王芙脸上带了些隐忍的高兴,“阿幸姑娘。”

阿幸似乎有些恍神,才福身行礼:“见过昭仪娘娘。”

王芙道:“免礼,姑娘好兴致。”

阿幸笑了笑,摇头道:“是我们殿下的兴致。”

王芙咬了咬下唇,问:“殿下可还好么?”

阿幸摇头,有些惨然:“我们殿下身子一直弱,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只怕还要养好些日子呢。多谢娘娘挂心。殿下还在等着我,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王芙点头,目送她离开。

小蝉小声道:“看来温慈公主确实身体不大好。”

王芙又咬下唇:“小蝉,我那儿是不是有支千年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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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也不是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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