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尸体(2 / 2)

男孩带着女孩来结束腹中的新生命。女孩倒在手术台上,男孩站在一旁深情地说出最后一句告白,与女孩含泪相望,随后离开手术室,吹着口哨在吸烟区拿出手机和下一个目标调情。

也会有人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只要钱到位,到底是打掉还是留下,金玺作为收钱的一方自然是不以为意,反倒是男生展现出的“我要承担做父亲的责任”的神情,令他有些心痛,这是一群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在医院出现的父亲和母亲,面对孩子时没有温和的话语和关心的问候,只有数不清的掌声和拳头。

啪,啪,啪。

咚,咚,咚。

父亲发完火,母亲流完泪,儿子受完伤,瞧着娇滴滴的不知所措的女友,一家人又得一起想办法。金玺是不会去阻止医院里爸爸打儿子的行为的,在工作的最初,他会对两个美好生活误入歧途感到遗憾,等到见多了,他能做的事是站远些,不让自己的笑声传到这个可怜的家庭。

老板的私立高中不是好学校,来这里上学的学生毕业后拿着皱巴巴的毕业证书找不到任何出路,不过谁管以后的事呢?老板不管,孩子不管,父母管?如果父母真的管,孩子也不会来这里。

偶尔也会有几个格格不入的孩子出现。金玺仍记得,两年前有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断了双手双脚,鲜血淋漓地被送进医院。

“怎么受伤的?”金玺掀开笔盖,虚空挥动水笔笔尖,犹豫着不确定该写什么内容,最后下定决心在病历单的空白页画出一个精美的五角星图案。

“救人,我来不及躲开,被卡车撞了。”

“听你的妈妈说,你救的人是班上的同学。”

“是的。”

“女生?”

“嗯。”男孩害羞地笑了笑,无神的眼睛骤然发亮,卧病在床的他,宛如一只扑火的飞蛾。

“来医院的这三天里,女孩有来看过你吗?”

“没有,我们马上要期末考了,她要上课。”男孩似乎是觉得解释的力度不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学校是寄宿制,管得很严,她没有办法出来见我。”

“很严?有多严格?”

“非常严格,擅自离开学校会被通报批评,记录在档案。她是要去重点高中的,不能有差错。”

金玺点点头,强行压抑住想要让男孩难堪的冲动,他安慰几句,披着洁白大褂离开病房。金玺低头行走,在路过洗手间时恰好听到里面银头发少年哼着歌。

“几片来自松岛的枫叶

堆叠魅惑血红的感觉

少年从这里开始新的体验......”

在无数次和不同面貌的年轻女人躺在床上时,他都会在梦里浮现出男孩含糊不清地歌声和淡淡的烟圈。

是谁的歌来着?

突然,整个地面开始摇晃,门外走动的行人对此浑然不觉,天际传来少女焦急的呼喊,金玺闭上眼,在梦醒之前低语一句:“那首歌的名字还是记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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