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定归营117（2 / 2）

“啊？”，紫鹃大睁着眼，小嘴半天合不拢。

“林姑娘可在？”，冷水寒随口问了句，接着心不在焉道：“陛下召我即刻进宫，估摸着要去边关打仗了。”

紫鹃听了，一时失了神，继而转身大喊道：“姑娘！姑娘！”

“我听到了，别大呼小叫了，打水去”，林黛玉这时已经从躺椅上起身，缓步走了过来，冷冷地盯着冷水寒看了半晌，不咸不淡道：“你进来罢。”

稍时。

紫鹃拉下门帘，侯在外间。

里间，水气弥漫，白蒙蒙似雾缭绕。

林黛玉默默帮冷水寒宽衣解带，随后伸手探了探浴桶里的水温，而后，便去拿帕子。

冷水寒见状，一声不吭地走入浴桶内。

哗哗啦啦的水声，渐渐响起。

林黛玉坐在一旁的方凳上，浸湿帕子，帮他擦拭着后背。

“我昨儿到东府去了”，冷水寒闭上眼，轻声道。

“哦”，林黛玉应了声。

“我没作旁的，就是劝蓉哥儿和秦氏和离”，冷水寒解释道。

“哼”，林黛玉闷哼一声，不置可否。

冷水寒正要再说。

“你说实话”，林黛玉恨恨地用指尖，挠了下他后背，犹不解气道：“你去东府，就没想过与那秦媚子作诗？”，

“嗳哟”，冷水寒痛呼一声，一本正经道：“我是想作，可是又不太想作。”

“你没哄我？”，林黛玉问。

“我哄你作甚！”，冷水寒撇撇嘴，摊开双手，架在浴桶上，坦然道：“因喜欢一个人，作诗，是很好的事儿。”

“因喜欢一个人，不想胡乱作诗，也是很好的事儿啊。”

“尽说瞎话！”，林黛玉俏脸微红，不满道：“那你当初，为何又要与晴雯作？！”

不等冷水寒答。

林黛玉追着问：“你到底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晴雯？””

“我比不来，也不愿比”，冷水寒嘟囔一句，想了想，补充道：“我对你，在喜欢之外，还有希望。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林黛玉又“哼”了一声。

她自是不在意晴雯的。

林黛玉恼归恼，可晴雯这丫鬟，本就是他房里人。

将来进门，左右也不过是个姨娘。

有晴雯在，横竖冷水寒身边还有个人，能稍微拴着他点儿。

那云丫头、宝姑娘，还有那娇媚子、秦媚子，就不同了。

尤其是那两个狐媚子……

林黛玉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甚么脏的、烂的，冷水寒都要去招惹。

她就不明白了，别人的媳妇儿，有甚么好？！

能与旁人拜堂成亲的女子，或是情非得已，或是逢场作戏，即便有真心，真心几经消磨，又还剩甚么？！

只怕冷水寒是个傻的，一心念着她们的好，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你劝她与蓉哥儿和离，日后你打算怎么办？”，林黛玉问。

“我不知道”，冷水寒长长吐了口气，把脑袋半埋入水中。

“你喜欢她们，不一定要娶她们呀！”，林黛玉恼道。

“我不知道”，冷水寒垂下脑袋，脸庞完全浸没在水中。

“你别憋死了呀”，林黛玉起身，走至浴桶旁，强搬起他脑袋。

“我不知道”，冷水寒仍木然答着。

他如同泥偶般，任由她摆弄着。

林黛玉不知怎么的，见他这番模样，忽然就笑了。

“那你只消知道，你若真心待我，我便永远信你。”

“快起来罢，再这么洗下去，紫鹃怕要以为咱们在作好事呢。”

林黛玉说完，又扶冷水寒站起，拧干帕子，擦去他身上的水渍。

“转过来！”

“伸手！”

“低头！”

林黛玉一边笑，一边帮他穿好衣裳，束好冷水寒的发冠。

片刻后。

头戴白玉冠、眉勒银纹抹额、身着秋云白蟒箭袖、腰系长穗螭绦、脚蹬青缎朝靴的冷水寒，大步走出里间。

紫鹃见了，看得是双眼一眨不眨。

“比下去了，比下去了！”

“冷相公这般模样，宝二爷真真是再不能看！”

“姑娘，姑娘”，紫鹃也不知是喜是羞，小脸通红，跑至林黛玉身侧，拉起她的手，说个不停。

临出门时。

林黛玉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个荷包，系在冷水寒腰间。

上面没有绣字。

亦没有图案。

简简单单。

普普通通。

“答应我，去了边关，一定要回来。”

“便是缺胳膊断腿，也要回来。”

“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为我作最好的诗。”

林黛玉笑得明媚，话语如风铃，格外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