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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清楚后,两个狗子开始折腾自己的午餐,他们是五十人的小队长,可以有两人间的帐篷。

营地的外有各种拒马、沟渠等防御物,而营外还有另外的华丽的大帐,这个是随军而来的商人,可以给军中提供各种服务。

萧家兄弟吃完饭,灭了火,拿着刚刚发下来的军饷,裹着皮袄,顶着寒风,去了这营外的大帐里。

刚刚出门,他们立刻就被围了上来。

“队长,出门买东西啊,帮带一块碎皮子,我背上的皮磨破了,要补补。”

“萧队长啊,能不能帮我买一壶酒,最后晚上冷,有时醒来要喝一口暖和一下。”

“队长,帮带一对的毛手套……”

萧道歌有些惊讶:“你确定要手套,那个可贵了。”

手套做起来比毯子麻烦多了,所以很多人都是舍不得买的。

“当然,这领了赏钱,若是不用,伤了手指,以后怎么讨媳妇?”

萧道歌听得露出微笑:“好勒。”

于是皇长子和皇次子去找了板车,两个轮流拖着车出了大营,露出队主令牌,这才被允许出去,前去了商人的营帐。

把车停在规定的地方,拿了号牌。

帐中还有好多与他们一样的队主、校尉等的中级军官,大家都相互打了招呼,很多人想过来帮萧道歌兄弟付钱,但立刻有商人微笑道:“这钱记我们裴家商队账上,回头还了便是了。”

这动作太快,让不少人心中暗恨。

除了这队主外,还有一些普通的小民,居然也在畏惧的目光下,走在大帐的各种摊位间,东摸摸西看看,各种踌躇,更有一些本地乡人在帐外放着一些野味、皮毛、草药。

整个市场看起来杂乱又无章,却十分热闹。

萧道歌有些好奇,便上前询问一个本地老农:“战事当前,你们不担心么?”

那卖的萝卜的老汉小声道:“襄阳的大军过来,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早就盼着了。”

“是啊,”旁边有人七嘴八舌道,“襄阳的大军来了,咱们就不服那么多劳役了……”

“是就,北边货,也能送南边,还能赚到钱!”

“运河也不会被霸占!”

“还能买到南边的糖,那可真便宜!”

“早就想去襄阳看看了,听说那里是天下第一繁华的地方!”

萧道歌露出微笑,他就喜欢听这样的话,这些,就是爹爹打下来的天下,他忍不住想,要是真像爹爹说的,让天下,都能像襄阳那样,世间会是多美好啊。

同一时间,面对围困,渤海之主高翼沉默许久后,开始与城中士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其实也不用商量,这年头,大家的生活都不易,如果不是襄阳的大军军纪十分优秀,不弄屠城和大掠三日的这种奖励,他们甚至这个时候会变成热锅上的蚂蚁!

这商量,其实就是商量怎么投降才能好看一点,保留一点颜面。

高翼不算老,才五十出头,但这些天,头发却飞快变得花白。

幽州城的大户们,其实也早就与外边联络,他们甚至有些不明白,事情都到如今地步了,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高翼长叹一声:“当年,我高氏深受皇恩,如今,却是护不住大魏最后的颜面了。”

众人的目光于是都落在“皇帝”身上——若不是高翼提起,他们都快不记得自己这边还有一位皇帝陛下了。

元修打了个哈欠,道:“随意,君泽对我北魏宗室还是很客气的,你们放过我,我还能去襄阳投奔王叔元勰呢。”

高翼苦笑了一声:“有理。”

是啊,连他们还有什么可以坚持呢?

十二月,高翼派出使者,与贺欢和谈,他的条件不多,愿意投降,但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他希望投降的日子定在正月初一,这样,那个名义上的北魏,便算是多存在了一年。

其它的诸如军队收编、土地清查,这些条件,他们倒没怎么反对——反对也没有用,襄阳的大军,在对待降卒之事上,还是很有信誉的。

贺欢对此面无表情,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在双方的协议上写下名字。

不过大狗和二狗都看得出母亲不开心。

因为他们也不开心,这家伙要不提这条件,他们快马一点,是赶得上和爹爹一起过年的。

当贺欢大军进入幽州城后,萧君泽也收到了消息,至此,北方大地,算是基本完成了统一。

他剩下的全部精力,都可以放到南朝了。

这才是真正的麻烦,相比已经耗尽元气的河北青州,南朝说一句欣欣向荣不为过。

但这些都要暂时放后,他需要把河北的吏治重新建立起来,这事半年能完成,都算是极快的了。

至于怎么南朝回去……

萧君泽在是让贺欢当王后摄政,还是由明月、崔曜、贺欢三人共同执政更稳当呢?

有点难以抉择啊!

洛阳的皇宫被大雪覆盖,但却热闹非常。

洛阳皇宫是北魏国力最盛时修筑的,规模庞大,用料扎实,位置更是顶顶的好。

萧君泽却用不到那么大的面积,身边服侍他的十几人都是青蚨精挑细选的心腹,所以,萧君泽只占据了太极殿以及附近的几个宫室,其它的地区,直接划给了洛阳的官署,还有因为东征,而大部分都跑过来一起办公的自家朝廷。

但不用不知道,等用上了,洛阳的好,大家倒是都感觉到了。

最主要的就是交通,作为交通要道,文书无论是去关中,还是并州,又或者河北、青州,这里都是交汇之地,而且南边运河的结冰期短,水系又是连通江河淮海,商业做起来,要比在襄阳更方便。

尤其是并州(山西)的石碳,顺着汾河就到黄河,量大又便宜,北方的羊毛也不用再走麻烦的商洛道或者大海绕长江,可以依靠洛河黄河发展,于是一时间,襄阳的各大商户们纷纷挑选了精兵悍将,前来洛阳城外重新开制工坊。

他们甚至嫌弃起了洛阳的土地太贵,纷纷去到汴河连接黄河附近的汴口圈地——这地方,便是后世的开封。

萧君泽觉得他们真的是胆子大,这地方后世不知道要被黄河淹没多少次呢。

但看他们兴奋的模样。他也没有解释,而是淡定地允许了他们在那里建设新城的计划。

贺欢因为刚刚收复幽燕之地,需要镇守,暂时回不去,只能带着两个孩儿在寒冷的北地苦苦守候,等着与恋人团聚的那一天。

正月十五,元宵。

萧君泽撑着一把油纸伞,阻挡着天上微微的细雪,萧端端走在他身边,像一只小马驹,不时跑远,看到爹爹走远了,又会急急忙忙地跑到他身边。

“这是什么衣服?”萧端端走在一处小店里,看着里边的衣服,“看着好厚啊,像被子一样!”

萧君泽牵着狗子的手,露出一点微笑,入店中轻轻抚摸着大皮袄。

“这皮子好吧,”旁边一名五旬老汉正抱着一件厚袄,笑得眼皮褶子都舒展开了,“西北的寒羊皮,做成内衬,把厚毛穿里边,就不怕磨坏了,外边的布,那可是帆布,防风耐磨,这一件衣服啊,穿上二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萧君泽微微点头,调侃道:“是啊,可以当传家宝了。”

“称不称不上,”老汉的摆摆手,“这袄子值啊,七张羊皮做的袄子,四十块钱就能买到了,这钱放以往啊,连买皮子的钱都不够,如今,四百斤面就能换上这么大一件袄子,出门能穿,在家里能盖两个人,赚了,赚了!”

他摸着大衣,眼睛里有许多泪水,然后又恋恋不舍地将这衣服放下。

“你这老头,每天都来摸我这衣服,”旁边的一名年轻胡人抱怨道,“你要喜欢,就买回去,我这用料十足,还是从襄阳订来的细麻布做外套,上边的纽扣还是用铁木磨成的,买了不亏。”

那老汉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他抱着那件袍子,紧紧地裹在手里:“可我买来做什么呢?若是早点买到,我那小儿便不会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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