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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以前也有考虑过类似的设计,所以修改使用,并不是难事。

“火药产量上不去,所以枪械产量也上不去,大家就一直在寻找替代品,大船上连弩器就是这么来的,用牛筋、配重、或者其它势能来做攻击,可惜这些和火药比起来,无论是实用还是效率,都相差甚远。”池砚舟拿起一截用来做模型的轻薄桐木,放置在用手工旋转的车床上。

贺欢熟练地去车床的另外一边,按住扶手,用力踩踏板,带动链条,将那的车床转得飞起。

“所以,如今大家都在钻研,除了尿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能出大量的硝,”池砚舟一边车削木头,一边道,“按师尊所言,这硝可以从我们呼气的气息里出来。但是如何做,大家都无法理解。”

“另外,煤焦油里,也有许多的废油,老师说那里边也有硝石,可咱们也没找出提取的办法,那东西有毒,不能研究久了,可大家都希望能找到办法,”池砚舟削好了木头,喊了一声停,等车床停下,将圆润光滑的木棍取了下来,对了对直径,又安置在另外一车镗床上,“转!”

转移到的新车床上的贺欢果断开始提供动力。

刀具在池砚舟的操作下很快探入木棍中心,转出一个标准的枪管,他又喊了停,又换了钻孔的器械。

剩下的零件也如此操作。

一边操作,他一边和贺欢聊起了器械司的事情。

器械司是天下工具最全的地方,他们这些钢铁大家伙上的每个零件,都是他们手搓出来的,尤其是螺纹,最开始时,是用金刚刀在陨铁上一点点转出来,不知废了多少材料,才弄出这些。

但有了这些母机后,再加工研究器械,便大大提高了效率,几乎所有织坊的工具改进,都要在他们这里订制零件测试,确定可以运行后,才会大量去铸造零件下单。

“也是有这些人下单,你们才进步的那么快,”贺欢笑道,“我记得以前可没那么多车床。”

“是啊,”池砚舟将枪托等物件组装上,“错得多了,便知道原因,有了原因,便能改进,出货的速度就能更快,出货多,就要招更多的人手,当生手成了熟手,效率就能更高……”

“器械司的招生分数,已经是襄阳城最高了吧?”贺欢笑着问。

“是啊,话说贺兄,你也挺有天赋,真不考虑来我们司么,那收入可比你现在当个游击将军高多了。”贺欢也忍不住打趣道。

襄阳给士兵发饷,军官虽然高,但没高太多,更不许让自家部下去当工匠为自己工作,先前秀容部的尔朱荣就是犯了这错,被直接的剥夺了军衔,降成的列兵,但他的才能实在是太高,没有多久在围剿山匪的作战中连连立功,又官复原职。

当然,虽然薪酬不多,可住宅、食物、衣装这些配套却是一点不会缺的。

“不了,我的小报挺赚钱的,”贺欢微笑道,“看,我这不是在给你送私活么?”

池砚舟轻嗤一声:“哪敢收你贺将军的酬劳,有那讲价的时间,我大可去接三个私活了。”

贺欢低头掩盖住笑意:“那不是要存点私房,才能在他身边过得从容么?”

池砚舟疑惑地看他一眼:“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人很有钱有势么?怎么还要存私房钱?”

贺欢摇头:“这不一样,有钱才能表现,比如现在,好了,你废话那么多,做得怎么样了?”

池砚舟白他一眼,拿出有一米长、带着浅色木纹的枪,擦上木蜡油,去寻了些干黄豆,上方的弹舱里,对着旁边的小纸堆开了一枪。

小弹簧的催动下,一粒黄豆飞出,打在了纸上,将纸球弹飞。

“不错不错!”贺欢用鼓掌,漂亮的蓝眼睛里闪闪发光,“快快,再做一把!”

“再做一把?”池砚舟顿时气笑了,“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机器晚上能用吗?知不知道这里防火手册有多厚?滚,这里没你的事了。”

“不行啊,有两个孩子!”贺欢看了看,天色好像是暗下来了,不由犹豫道,“那,明天再做?”

“不可能,”池砚舟断然道,“明天我还有三个正单要做,怎么脱去棉籽是接下来的大事,没功夫陪你讨好那位夫人。”

“那,兄弟,谢了!”

“快滚!”

贺欢只能遗憾地拿着枪走了——大不了两兄弟一起玩嘛,总好过没有。

于是,踏着余晖,他带着一篮子礼物,贺欢脚步轻快地走到刺史府,见过了青总管,送上礼物,表达了想见两位公子一面的要求。

青蚨看了看那糖葫芦,目露不屑,但那两个蛐蛐还是很不错的,至于那木枪,则是让他眼前一亮。

“行,我把礼物给他们看看,他们愿意见你,我就带你去。”青蚨觉得没有问题,便带着礼物,去见了两位小公子。

于是,等萧君泽回到刺史府时,见到的就是慌乱冲出来的青蚨。

“主上,不好了!”青蚨一见到他,仿佛见到了救星,“快点,两位公子打起来了!”

后花园里,两个好兄弟正像两只小猫崽一样,扭打成一团。

二狗压着大狗的腰,大狗抱着二狗的腿。

看到爹爹沉着脸进来了,都立刻松手起来,纷纷哭着往父亲的怀里挤。

“二狗抢我玩具!”大狗委屈地说,“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胡说,是我先让你,你是大哥,明明该让弟弟,如今弟弟都你玩了,你还想独占!”二狗气急,“你居然把一把黄豆都打光了!”

“没听说过孔融让梨吗?让哥哥玩怎么了?”大狗还委屈了,“弟弟不但抢我的玩具,他还打我,他打他哥哥!”

二狗怒道:“是你把我骗出门,关着门玩,我翻窗户你还把我手夹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就是这样你也不该推我!”

“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一定是故意的!”

“胡说!”

大狗二狗汪汪争吵着,听得萧君泽面沉如水,目光漂到青蚨手上那个引发兄弟矛盾的罪魁祸首上。

他从青蚨那里拿出那枝木枪,枪身细致地打磨和标准的幅度,证明这东西绝对不是纯手工打造的,也难怪见过世面的两个狗子会被这个东西挑拨起来。

嗯,后边居然还有砚舟的手作的标记,贺欢这狗日的还是很用心啊。

这时,已经被夺走玩具的两兄弟却是越吵越凶,他们的关注点已经不再是枪了,而是要证明自己的财产所有权。

原来还只是特别喜欢的东西,但在有兄弟抢夺后,很明显被赋予了更高价值。

很好,问题来了。

所以,这玩具要给哪个?

萧君泽拍了拍手:“好了,都住口。”

大狗和二狗都很听话,但却没有住口,因为吵架双方都希望自己是最后住口,成功先拉黑对方的人。

萧君泽微微磨牙,伸手在旁边的花圃里扯断一根筷子那么长的灌木小枝。

大狗和二狗瞬间噤口,连刚刚是谁说的最后一句都忘记了。

青蚨也忍不住点点头,这家里能镇得住两位公子的,也就是主上一个人了。

看两狗子被吓到了,萧君泽拿起木枪在手上转了个弯,冷漠地坐在一边:“把自己收拾一下,再和我说话!”

大狗二狗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兄弟,发现兄弟衣服都被扯歪了,二狗的鞋掉了一只光着脚沾了许多泥巴,头上头绳掉了,软软的长发披下来,看起来像个娇气的女娃。

大狗战斗力更弱一点,光着两只脚,露出小胸脯,袖子和背后全是泥巴和树叶,脸上还被二狗按了几个巴掌印,像是个小花猫。

于是,两兄弟去找回自己木拖鞋,接过青蚨让人送来的水洗了脸,把衣服拉好,这才乖巧地坐到的萧君泽面前。

然后又瞪了对方一眼。

“两个傻子,就被一个玩具分化了,”萧君泽无奈摇头,“行了,这次,我也要给你们一个难忘的教训。”

他给青蚨一个眼神:“把贺欢叫来。”

青蚨有些迟疑,看了二公子一眼,欲言又止。

“没事,”萧君泽微微扬唇,“本来也没准备瞒他们一辈子,他们也有权利见见那一位。”

青蚨沉默数息,应命离开。

看青蚨走了,父亲的小枝丫好像也没打下来的意思,两个狗子便又大胆了起来。

“爹爹,抱抱我!”大狗主动去爹爹腿边贴贴。

“爹爹,也要抱我!”二狗过来试图挤开大狗。

两个小孩子就像狗子一样,不停地叫爹爹,希望得到回馈。

萧君泽支着头,没等一会,便见青蚨带着乖巧的贺欢走了过来。

小孩顿时大惊,纷纷往君泽怀里挤:“毛狗来了!”

此时虽是黄昏,贺欢本就眼力惊人,一眼便看到两个机灵可爱,让他一见到心里就暖暖的小孩子正在拼命往阿萧怀里钻。

只是,才看一眼,他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昨晚被伤到的眼睛看花了。

但一揉再揉后,确定那其中一个小孩的确是蓝色的眼睛。

啊这,难道阿萧又去睡了哪个蓝眼睛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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