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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欢道:“是啊,您在刺史心中,定能排入前矛……”

魏知善挥挥手:“这些话便不用说了,他让你来,是准备怎么做?”

贺欢恭敬道:“大人没给具体的办法,但末将有两条计策,还请您指教一二。”

说完,便与魏知善一起出屋,在院中空旷之地轻声商量起来。

贺欢和魏知善都知道朝廷中如今国舅高肇和宗王元详争权之事,贺欢的意思是,他同时也会贿赂高肇,请他放魏知善出来。

“他肯定不会放啊,”魏知善最近在元勰府上,知道的事情不少,“高肇就是元恪的喉舌,出来做一些元恪不方便做的事情,元恪肯定不会轻易放我走。”

贺欢微微一笑:“那不过是明修栈道,然后,我会悄悄去见北海王元详,请他相助您脱身。”

“元详虽然贪财短视,却不至于蠢到为了钱财放我走,他是会被元恪问罪的。”魏知善不看好。

“但是,若他愿意相助,把您逃走的事情,安排在高肇身上呢?”贺欢笑道,“这事,元详必是愿意的吧?”

魏知善眼眸一亮:“将我逃走的事栽赃到高肇身上,元详才能将高肇压制住,事涉朝中权势,这可能倒是不低。”

“您如果愿意,属下这便去安排。”

魏知善点头,“那便全指望你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会呢?”贺欢微笑道,“我一见您,便有如故之感,您有些像我那阿姐……啊,抱歉,冒犯您了。”

魏知善笑道:“哪有,你愿意,唤我一声魏姐姐,也无不可。”

贺欢立刻道:“那魏姐姐,小弟先去了。”

说罢,也不迟疑,带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魏知善托起下巴看着他背影,轻笑一声。

这狗子,倒是有几分心机。

贺欢离开了的元勰府上,又一次走在了洛阳城的街巷上。

上次一来,从北方六镇前来此地时,他充满了期待和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但也看清这繁华之后那已经开始衰败的帝国之运。

这一次来洛阳,这里繁华依旧,却处处透露着暮气。

三五步随处可见的佛寺,香油燃烧的味道让整个街道都散发着一股幽幽香气,街巷里蜷缩的乞丐和已经冻僵的尸骨,却没有几个人去理会。

贺欢在很小的时候,偷吃过佛前的香油,那浓郁的芝麻味道,是他至今都难忘的美味。

佛前那些燃灯,真的能带来福报么?

他在心里想着,去见求见了高肇。

雍州刺史的拜贴很有用,但他毕竟不是刺史本人,想要见到如今朝中权势数一数二的高肇是不行的,他必须先见高府的总管,如果事情高总管便能处理,便不用去见高尚书本人了。

好在,贺欢的事,高总管还真做不了主。

于是,在等候了快一整日后,他得到了见高肇的机会。

这位尚书令四十许人,清瘦威严,看着贺欢的目光十分冷淡,高高在上。

贺欢低头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开头,又提起了这次带了些礼物,想请高肇相助,在元恪耳边说些好话,让魏医官回到襄阳城。

高肇听到礼单里的那价值极高的琉璃品、座钟等物后,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君刺史诚意,缓缓道:“这不太好办,陛下先前受惊,又需要不时宣召魏医官入宫诊治,哪是说能走,便能走的?”

贺欢无奈叹息:“尚书大人明鉴,这世间能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的,便只有你了,小人先前也去求过北海王殿下,但他却只能让我见一面魏医官,否则,小人又岂敢前来打扰您清静?”

高肇听到北海王几字时,眉头一皱,淡淡道:“哦,北海王只是不愿意为你沾上麻烦,只要你心诚,多去见上几面,他必是愿意助你的。”

贺欢不由苦恼:“可是,尚书大人,小的出生卑微,实在不知北海王能为何物所动,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高肇看这小子的这么懂事,不由拿起茶碗,轻抿一口,才高高在上地指点道:“你再去求他,让你去元勰府上,见见那位医官便可,多见几次,礼送得多了,他自然会被说动。”

贺欢大喜:“谢过尚书大人,小人铭感五内!”

说罢,便恭敬下拜,表示告退。

高肇微微一笑:“不必,老夫本就是与君刺史同朝为官,自应相助,你那礼物,我也不要,你便全拿去送给北海王吧,他的胃口可不小。”

贺欢面露惶恐:“尚书大人,小人那只是一点心意,岂有收回之理——”

“让你拿回去,你就拿回去!”高肇眉头一敛,“老夫身为尚书令,岂会贪你这微末之物,再多言,别怪我不留情面。”

贺欢只能一脸忧愁地告退。

高肇看他走了,冷笑一声,将手中茶碗缓缓放到桌上。

那元详生性贪婪,以公敛私,也是时候下去了。

想着,他招来家中总官,吩咐一番。

高总管忧心道:“我等相助那魏知善出城,自是容易,但若真让她跑了,陛下那里,又如何交待?”

高肇冷笑一声:“那是元详助他离开,与你我何干,我等自然早早调集大军,在官道拦截那几十个胡骑,抓到逃犯,立下大功,到时人证物证皆在,陛下也正好除了这麻烦,岂非一举两得?”

甚至于,那些送到元详府上礼物,在元详倒台后,也会流入他的府上。

贺欢离开后,便依照高肇的法子,又走元详的路子,请求能时常见到魏大夫。

元详果然答应。

而这时,元详家的一位管事,主动找到他,说是愿意帮助他,将魏大夫送出城去,但是,这上下打点,需要不少钱财。

贺欢当然应允,立刻就将大笔财物送到北海王府上。

那位管事见到这些财物,也喜笑颜开,给贺欢指点,再过几日,陛下要去石窟寺讲法,到时,城内空虚,正是魏医官离开的好时候。

他甚至还规划出一条路线,从哪里走更快更好,容易躲开追兵。

贺欢大喜过望,感谢之后,又给了这位内侍重金。

他又去见魏知善,将事情全盘托出。

“……魏姐姐,事情便是如此,您看还有什么疏漏,请您指点一二。”贺欢语气温柔,神态恭敬,不像在回禀,反而像是遵守着什么礼法规范。

魏知善笑道:“你安排得很好,但你不会以为,他们会这样轻松放我回去吧?”

“魏姐姐您放心,”贺欢微笑道,“这次,大人赐了我等神器,再者,小弟我绝不让您死在前面!”

魏知善看他如此笃定,轻声叹道:“罢了,你安排吧,我也有些想君泽了。”

贺欢心里微微惊讶,魏大夫和刺史的关系居然如此之好,居然能直呼其名。

他于是坐得更端正了,拿着茶碗手改为捧,小声道:“这是自然,听说您与大人形影不离,陪大人起于微末,这情谊自然是旁人不能及。”

魏知善托关头看他,似笑非笑道:“是啊,一晃都快十年了,我也人老珠黄,比不得年轻人们年华正盛。”

贺欢笑道:“姐姐何必妄自菲薄,您看,大人专程让我来接您归家,这是家中哪位哥哥都不曾有的看重啊。”

魏知善配合道:“那可不一定,如明月、崔曜若是身陷险境,说不得你便要将他们带回来了。”

贺欢正色道:“这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但以这两位大人的性情,怕是轻易遇不了险。”

魏知善轻叹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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