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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词明明积极向上,你怎么就乱联想呢?

萧君泽在心中暗暗对东坡居士念了几句抱歉,反正您的明月几时有、大江东去我不碰,稍微用您不怎么出名的一首也只是工作需要。

谢川淼何等震惊不提。

萧君泽又带他去巡视了其它几处茶园。

雍州水患丛生,耕地大多聚集在安陆县以北,如果是种粟米、小麦,被水一冲,便算完蛋,而若是茶树,偶尔被水淹过,虽会受损,却还是能活着。

所以,许琛先前以私盐和布帛购入茶叶后,雍州的许多乡豪,便主动将一些不方便耕作的土地和山坡,用来种下茶园——因为许琛已经给下次年的定金了。

看到规模加起来怕是有数百顷的茶园,谢川淼深感自己时间紧任务重。

但还是保证,等君泽回到南朝之日,倒将这些诗的署名归还澄清于他。

萧君泽表示大可不必。

他建立茶园,是为了对抗南朝那远胜过北朝的庄园经济——北朝有三长制,均田制,土地兼并不严重,南朝就不一样了,江南盘踞了三百年的世族门阀,已经是一个个独立的经济王国,比如陈郡谢氏虽然已经衰落,却依然有家资巨万,东吴会稽郡的田园十余所,果园五处,还有数十座山头的竹林菜圃,家中织工、铁匠、牛羊、木工等奴仆数百,自给自足。

有些强悍的世族,甚至可以自己铸钱,这样的经济,他的铁器和布帛根本打不进去。

但是茶可以。

相比草原上的斛律氏这些穷人,只能出人口和牛马,南边的世族则可以出矿石、丝绸、麻帛、金银等物。

他们,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萧君泽想要以雍州做产业园,就不能放过南朝的巨大市场。

说说笑笑之间,已经到了鱼梁洲江边的一处观景小亭。

亭下不远处,有一页小舟,而小舟之上,一名中年文士披着蓑衣,眉头微皱,于江边独钓。

冷风萧瑟,他斗笠下的脸颊有些青白,却依然不损那矜贵优雅中,又带着几分英武的气度。

“萧居士,好久不见。”萧君泽微笑上前,打了个招呼。

萧衍缓缓转头,眉目中带着惆怅与复杂,缓缓起身,苦笑道:“殿下就带着两名侍从,不怕末将将你抓去邀功么?”

“那你也大可试试,”萧君泽当然不会怕这点威胁,打趣道,“居士眼下青黑,想是这几日睡得并不安稳。”

萧衍叹息一声:“败军之将,自然惶恐,如今大军围城,还要殿下手下留情才是。”

这一两月,他可谓是连战连败,全军上下,对于萧君泽做出攻城利器,都极为头痛。

“过几日,有新军械攻城时,你便去守南门,”萧君泽也不继续寒暄,道,“我会劝说元宏,让他不去追击。”

萧衍神色复杂:“殿下,你身为武帝嫡脉,如今却身事敌国,难道是想借北魏入朝么?”

“当然不是,只是要自己招些人手罢了,”萧君泽凝视着这位运气好到逆天的人物,“否则,凭我两手空空,将军会助我复登大位么?”

萧衍神色一震:“果然,殿下心有大志。”

这些日子,他也打听过这位殿下在北魏的消息——他实在是太过出众,以至于连南朝都知晓,元宏身边有一位年轻谋士,一篇“气候论”惊世骇俗,更是能建运河而不扰民,借盐铁之力增益其民,是天下罕见的大才。

“也算是吧,”萧君泽笑道,“过些时日,我当上任北雍州刺史,到时,君任南雍州刺史,还要多多照顾才是。”

“你怎知我会就任雍州?”萧衍沉声问。

“若失了襄阳,萧鸾必然要在前线安插心腹,否则,如何心安?”萧君泽淡定道,“怎么,将军不愿?”

萧衍摇头:“末将毕竟深受陛下大恩……”

“七个月。”萧君泽淡定道。

萧衍抬头看他,目露疑惑。

“七个月,萧鸾中毒了,还能再活七个月。”萧君泽淡定道。

其实没中毒,但没关系,萧鸾已经病了,还能活七个月,他总不能说自己知道未来。

萧衍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萧君泽只是微微一笑,走到这位将军面前,为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轻声道:“那位太子,可不似人君啊,将军~”

萧宝卷昏庸,那可是在南北朝这变态迭出的皇帝里,也是能排前五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

萧衍看着少年离开的背景,静立风中,许久不语。

第93章 按计划行事

萧衍告别那位殿下后,心情沉重,自上小舟,在这冬季的芦苇丛中等到天色渐暗,才与自家出来打探消息的士卒一起,趁夜去到城墙下,由吊篮回到襄阳城内。

城中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灯光。

城墙上士卒严阵以待,手持火把,随时巡逻,以防魏军夜袭。

萧衍没有回营,而是顺着长长的城墙,走到东北一角,凝视着东边那魏军漫山遍野的营帐。

分别时,少年的最后一句话语,言犹在耳,让他心寒。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出那少年远在遥远北国,又是如何能给南朝之君服下毒药,更能准确地说出最多七月,他便要过世这话!

理智上,他觉得这是谎言,可一想到那少年的厉害,他便又拿不准了。

要知道,当那少年身边还没有一名兵卒时,就已经随意弄死了身边典签,更是从千军之中,将他擒拿,谈笑间又将他放过,后来更是将北朝君主,也一并欺瞒。

那位殿下甚至对他没有丝毫遮掩,大大方方地命人来寻他,颐指气使地要他帮着寻找茶叶,还要他帮忙联系陈郡谢氏……

偏偏萧衍还真不能将此事告诉萧鸾,那位皇帝行事心狠手辣,从来都是有错杀无放过,这些年来,这三年多来,对朝中势力各种猜忌,高帝、武帝的子嗣已经快被他杀光。

萧衍将此事报上去,恐怕得不到嘉奖,反而要被怀疑早早与临海王勾结,意图颠覆朝廷。

更让他心凉的,是那句“太子不似人君”。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太子萧宝卷,性愽狠戾,无才无德,一但继位,天下必乱。

“唉,若是以往,我还能坐山观虎,徐徐图之……”萧衍有些扼腕。

他自幼便是神童,通读四书,对儒道释皆有钻研,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

可如今却发现,那位临海王殿下,才是真正的神佛转世,能洞悉天地奥秘,对世事若观烛火,玩弄天下,让他与这样的人物做对,他还真担心某一日如萧鸾那般,不知死期将至。

好在,由目前看来,那位殿下,对他还是拉拢之态,安全无虞,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是……

“如今襄阳防备甚严,又是雄城,他要如何破之?”萧衍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那投石炮已经被他们想法克制了,襄阳城高池深,四面环水,护城河便有百丈之宽,一时半会,也休想填平。

这样的城池,怎么可能几日之间便被攻破?

“如若真如他所言……”萧衍心中做下决定,“还需要早早备好轻舟,逃出襄阳才是。”

北魏军营中,目前也有一点小小的争执。

那就是要不要继续攻打襄阳。

因为东南边又有大将陈显达、裴叔业二人,带兵来救援襄阳,前者带四万大军将至,后者则开始攻打淮河之北的城池,先前大胜的镇南将军王肃,有些疲于应付。

襄阳毕竟是在大河之南,补给困难,两年前他们在淮河南岸的钟离城就是因为南北通行不畅,被南朝大军困住,损失不小。

而且这次毕竟已经拿下樊城,汉水之北郡县皆落入魏朝之手,算是大胜。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最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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