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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忙?”萧君泽看着周围那车水马龙、几乎爆满、连床都加不了的医院,目露疑惑。
提起这事儿魏知善就一肚子火,给他解释。
她的医院已经几乎成了妇产医院——没办法,这年头权贵之家需要手术的,也几乎就妇产这一个需要了。
其他的权贵很少受什么断手断腿之类的重伤,至于什么阑尾炎之类需要动大手术的活儿,人家宁愿把中药灌上一百碗,也是不愿意来她这里挨一刀的。
“普通生产咱们都能对付着,稍微有些难度的也用产钳能帮助一下。我前些日子还收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小手大夫。”她叹息道,“至于其他的大出血症状我也没什么法子。”
“总有一些贫寒之人需要求助吧?”萧君泽疑惑地问。
“呵呵,这事儿还有问题落在你身上。”魏知善更加不满,“自从你弄了什么河工瓦房,许多人便是病着爬着也要去你手下讨口饭吃。根本无暇来我这里看病。这年头人命如草芥,最最可恨的是你工坊河工里死掉的那些人,你还送他们一床席子下葬!”
萧君泽震惊:“不至于为了一床席子,他们就……”
“你以为呢?”魏知善翻了个白眼,“没得法子,我还是只能去捞死囚。”
但是她用死囚的速度有点快了,洛阳尹已经好几次暗示她快没有存货了,省着点用。
这让她十分不满意,已经有意向再开一家分院了。
萧君泽本来想多待一会儿,再多了解一些医院的事情,不过斛律明月匆忙的过来告诉他,许多河工今年提前过来了,元勰让他去看看怎么处理,于是便先行离开。
“这还没到二月,他们怎么就过来了?”路上,他不理解的问。
按这个速度算。这些人很可能刚到自己的草原不久,没有待几天,便又匆匆南下,连年都没过完就回来那种。
“这草原部族,本来也没什么过年的习俗。”斛律明月道,“冬天本就粮食短缺。他们早些南下,也可以为族人省些粮食。在这草原上吃的也没有你这里好,自然归心似箭了。”
萧君泽实在没想到回旋镖还能以这种方式打过来,一时不由得大为头痛。
他也明白元勰为什么急着把自己叫过来了,这才二月初,河水还未解冻,土地尚且坚硬,根本达不到开工的条件。
一路策马奔腾,很快他便来到了元勰身边。
“这次过来了多少人?”他也没有寒暄,直接了当的问。
“这一批来的倒不多。只有两千余人。”元勰眉头紧皱,“可我担心的是这只是第一批。听说后边还有大批民夫正在赶来。”
他面露无奈之色。这个时节想开工也不行,工坊一时也没有那么多的岗位。可这些人南下,若不安排,又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如今库房钱粮倒也够他们食用,只是如此一来,你怕是要亏损甚大呀。”元勰不是很想白养这些人。
萧君泽沉默了一小会,他在思考。
在他眼里,人都是只要能动的,会喘气的,都只是看安排对不对而已,没有负担一说。
随后他想起自己先前布的半成品局,心中一动,这不就来了吗?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袁贺的母亲前去沙门招揽女眷讲经,这个时候大批量女眷的集结,必定会让汉臣之中的阴谋者利用此机会生事。
他便可以见机搞掉一两个汉臣的头头,再借他们的人头,让汉人也能小规模参与到军权之中。
如今突然之间有了这些草原人入洛阳,也算是生了变故,计划也应该改一下。
可以玩儿的更大一点,光是先前那些还不够,这次他的盐坊还没有完全交给皇帝。
用盐务之利,他完全可以把水搅的更混些。
“小儿辈欺我!”豪宅大院之中,左仆射李冲勃然大怒。
皇宫之中没有什么秘密,萧君泽准备将盐务之力上缴朝廷之事。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在这两个月来也差不多都知晓了。
但是知晓是一回事,由谁来掌管又是另外一回事。无论是谁。
都知道一旦重开盐务,这将会是一个权力巨大的职位。
所以,这几个月来,围绕着这件事情,朝廷暗流汹涌,李彪和李冲这个大臣之所以会打出真火,争夺这新的蛋糕,就是其中的原由之一。
谁知道,这落嘴里的肉,还能长出铁板来,让他们无从下口!
这君泽小儿。先是让这些裹着棉袄的“河工”们,先住下来。
随后便说要给他们找些事做。
洛阳城里哪来那么多杂事?李冲当时便不许这些人入城,于是那小儿便将他们全数送去了河阴镇,让他们在盐坊周围暂时驻扎下来。
他这一手瞬间迷惑朝廷里的臣子们。
元勰是最不能理解的,便过去询问。
随后,萧君泽便借着这个位彭城王放出风声,说当初并没有和陛下定下上缴盐务的具体时间,所以,在运河未修筑完成之前,这些盐都应该被用来修河之上。
元勰觉得合理,赞同了这个想法。
但这瞬间引爆了朝廷局势,无论是李冲还是李彪,都十分愤怒,他们已经知道盐钱收入几何,都已经纳入朝廷开支之中,结果你过来说这事要缓缓?
哪有这种道理!其中亏空的钱你来填吗?
“真以为冯家能的护着你了!”李冲愤然,他重重地拍了拍扶手,目光肃然,“既然他那么想用胡儿,便要让他知晓厉害!”
胡儿也不是铁板一块,更不是忠义之人,他们天性喜欢掠劫,只要诱之以利,必然有人能煽动起来。
他不是与元恪十分亲近么?
只要他手中胡儿,掠劫了高照容,无论是成是败,都能牵连到冯家!
到时,便看他如何向那义兄交代!
而同时,中书令李彪也没有闲着,在他的暗示下,一瞬间,攻击萧君泽不愿上交盐务、私敛兵马,准备抗旨不尊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飞到了正在路上巡游、快要回到洛阳的孝文帝手中。
元宏拿到折子后,瞬间大惊,立刻吩咐左右,让王驾先行,准备加快速度,回到洛阳。
“陛下何必心急,”冯诞劝慰道,“君泽虽有些小脾气,却也并非妄为之人,他不会乱来。”
“朕倒盼着他乱来!”元宏无奈道,“他何时在意过钱财,却以这河工故做聚兵之势,分明是要引人上勾,去给他做筏子,若不快些回去,不知道要被牵连下多少人呢!”
“这,未免说太过了。”冯诞忧愁道,“满朝诸公皆敌,是君泽有危险啊。”
元宏不由摇头:“你太心软了,那小狐狸,从不会轻易把自己置身险境之中,想对付人时,从来都是没轻没重,虽然不知道他哪来的把握……算,咱快回去就是。”
第80章 有趣的事情
李冲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汉人世族领袖,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说,只需要稍微暗示一下,便会有人给他办的服服帖帖。
所以,煽动胡儿做乱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又怎么能脏了李丞相的手呢?
于是,李冲的门生便将这次南下的部族资料都查得清楚。
让人惊讶的是,这些民夫居然都是从六镇而来。
这于国法不合啊!难道是上天送来的攻击胡儿的理由?
于是他们再一查证,不禁大失所望,这一次皇帝北上平城,顺便也去安抚了边境六镇,原本六镇都是军州,辖区户口除了从军之外,不得行他业,也不得轻易离开六镇。
但是这条法律因为君泽先前的计划被凿开了一条缝隙……那就是允许一部分的草原部族前去中原服役。
皇帝这一次北巡,更让这条缝隙成为一条默许的规则。
所以这一次很多南下的部族,为了获得这些个名额算是牟足了劲,甚至有的部族还贿赂了军主,才被允许离开。
因此,这次过来的都是被筛选过一次的部族,不说十分听话乖巧,也是正经人,且大多有族人带领,不太可能被轻易煽动。
这就很尴尬了,如今朝廷统一北方,打得三面臣服,气势正盛。这些人虽然大多来自草原,有强烈的抢掠天性,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
敢在洛阳生事,那是在打朝廷的脸面!不需要朝廷派出大军,只需要周围的部族知道,就会激动的嗷嗷大叫,争抢着把他们的族人砍下头颅,作为晋身之阶,再把生事者的草场也一并分了。
所以李冲手下的人虽然多方暗示,但河阴镇的部族们全都一脸憨厚无辜,表示他们都是老实人,下经良民,什么抢呀,打呀,烧呀之类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这就比较麻烦了,李冲也没想到萧君泽居然在部族心中如此有名望。
“这小儿辈,倒也不能轻视。”他如此对左右言之。
然后便准备用其它的办法,比如煽动一下洛阳城中那些鲜卑的中下层权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