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欢迎来到天芮堡（2 / 2）
“难道这就是妖化？”墨剡从小就跟着养父在山中打猎，如今独自狩猎也有几个年头了，遇到过的猛兽不计其数，即便如此也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利齿。
这时，身边的淳于亮，用手肘拱了拱墨剡，小声说道：“诶，看看那个。”
一名矮个儿男子身披一件黑色带兜帽的头蓬，把头深埋在兜帽中，从墨剡三人的位置望去，隐约能看到男子的头颅上长着两只尖尖的，略微有些向前弯曲的短角。
有了这两人的经验，墨剡又在一些人身上发现了其他的妖化特征。
就在他惊疑之际，最后一批病人来到了甲板上。同时，副楼上出现了三名身穿土黄色长袍的人。
一名长发灰白，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站在中间，刚才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蒙着面的窈窕女人，分站左右两边。
三人居高临下，鸟瞰甲板上的一众病人。片刻后，老者踏前一步，平静地说道：“我们是谁，你们不必知道。只要明白，你们是病人，归我们管就行。”
甲板上众人闻言，不禁起了一阵骚动，大多数人面面相觑，其中的一些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我们来治病，又不是当囚犯。”淳于亮在一旁小声嘀咕着。不仅是他，周围好些人也在窃窃私语，还有几个正抬着头对着副楼不停嗤笑。
其中，那名光头大汉正咧着嘴，露出满口的獠牙，冷冷地盯着楼上的居高临下的三人，要不是离得远，怕是直接扑上去了。
老者见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平静如水，仿佛甲板上的众人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微小涟漪，再怎么闹腾，都会瞬间归于平静。
不过，他身后的中年男子微微踏前一步，伸出右手屈指一弹。
“啊——！”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一名男子倒飞了出去，又撞翻了两人，最后落在甲板上左右翻滚惨呼不止。
离得近的这才发现，他的左肩突然出现了一个中指宽的血洞，还好没有伤及筋骨，否则就算不致命，也得重伤。
周围的人被刚才那一手惊着了，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就连那光头大汉都把嘴闭上了。任谁都看出是那名黄袍中年男子搞的鬼，但没人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剡也惊呆了，手指一弹，就能在别人身上凿出一个血洞？此刻，李狮的手掌渗出了冷汗，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而那淳于亮却已移步到了墨剡的身后。
“你他娘的——”
受伤的男子又惊又怒，在同行者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自己明明没做任何挑衅的姿态，却被当众袭击，本能地就开口骂娘。可话刚出口，他又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双臂连忙护住脸颊。
中年男子一击命中后没有说话，反而退了回去，站到了老者身后。
“我们做事，就是这样。”等到甲板上鸦雀无声，老者平静地开口，“还没治疗的你们和妖怪无异，伤便伤了，不过是除妖而已。”
“现在，跟我们走，到了地方你们就可以治病了。”话音刚落，老者三人向前跨出一步，瞬间就来到了楼下的甲板上。
墨剡见状，突然想起了那个给他灌药的欧阳上人。
老者三人全然不理会惊愕中的众人，率先走下了倚风舟，等到他们渐渐走远，一干人等才反应过来，陆续跟上。
一行人走在山腹中，墨剡三人走在队伍的后部。
“刚才那人，到底做了什么？”
李狮凑近墨剡，声音有些嘶哑，见对方正在愣神，便朝淳于亮看去。
“这个...真是见了鬼了...”淳于亮的八字胡抽搐了一下，也不看李狮，无语地摇了摇头，低声喃喃自语。
墨剡在看到刚才那一幕后，心头震惊不已，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话语。回想当时那个欧阳上人的动作和老者三人一模一样，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不是意味着欧阳上人也有屈指一弹，隔空伤人的本事？
山中雾气缭绕，一阵风吹过，队伍两边的茂密树林里簌簌之声不绝于耳。
墨剡突然感到背脊有些发凉，竟莫名的有些害怕。
“呼——”他吐出一口气，稳定了情绪，随即打算伸手拨开一根横在自己面前的枝桠。
这时，他发现枝桠上竟然长着一朵，印象中从未见过，看模样像是蕨类模样的蓝色的花。在拨开枝桠的一瞬，这朵怪花居然蜷缩成了一团，好像在害羞一样。
“这是什么花？”墨剡想要仔细观察一下，可行进的队伍让他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
“那边，你们看到没有？”李狮突然指了指右边的树林，转头看向墨剡和淳于亮。
“看什么？什么都没有啊。”淳于亮顺着李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除了一面巨岩，下方有几块较大的石头之外，没有任何异状。
“刚才那里有几只奇怪的猴子，”李狮摸了摸脑袋，不解地喃喃自语：“怎么一下就没了？”
“你看错了吧。”淳于亮瞥了一眼李狮，有些不以为然。墨剡凝视着那几块大石头，也没看出所以然，只是直觉上不相信李狮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这里的环境确实很不一样，有许多从没见过的东西。”他环顾四周，看到了很多在青山镇外的山中，不曾见过的动植物。
墨剡三人越走越远，快要消失在山里的雾气中，就在这时，那几块大石头突然不停抖动，一条条尾巴先甩了出来，随即底下露出了双腿，这些‘石头’就这样全都站了起来，一副活灵活现的样子。
皮毛青灰，抓耳挠腮，俨然是几只伪装成山石的猴子。
它们转过身，远眺队伍消失的方向，伸出深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队伍走了快有一顿饭的功夫，黄袍老者三人依旧一声不响地走在最前面，没有停下的意思，也不担心有人走丢，仿佛只是在山中闲庭信步。
可跟在后面的病人们就有些不耐了，渐渐地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只是在见识过黄袍人的能力后，全都不敢高声说话。
淳于亮是个活泛性子，此刻他已然混进队伍前方的人群里，和他们轻声交谈着什么，还渐渐地熟络了起来，李狮也受他影响凑了过去。
只有墨剡默默跟着，心中却越来越疑惑。这奇怪的深山老林里真有治疗妖化病的地方吗？
突然，前方队伍传来一声声轻呼，墨剡三人快步走了上去。原来队伍来到了一处下山的坡口，在山坡上居高临下，能够看到地面上的风景。
山外，是一片开阔的盆地，远方依稀可见几处山峦，而在山脚下，屹立着一座依山而建的宛如要塞一般的城镇。
之所以称之为“要塞”，是因为城镇共有内和外两面城墙，外城墙之外还建有城壕，中间架着吊桥，内外城墙之间，还建有一座瓮城，另有两座敌楼伫立在旁。
墨剡远远俯瞰着这座城镇，尽管青山镇比此城大多了，但也没这样的城墙。
“走。”老者一声令下，众人立马行动了起来，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队伍来到了山脚下，朝城镇方向走去。
就在队伍离城镇越来越近时，墨剡却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气味？”他的鼻子略微一嗅便闻到了一股异味。
“焦糊味？不对，还有...血腥味！”
墨剡一下子警惕了起来，看向队伍最前端的老者三人，而他们依旧平静地朝前走着，没有任何异样。
不一会儿，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陆续察觉到了异味，而且越接近城镇，异味就越浓烈。
终于，队伍在城壕边停下，此时前方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一群人来到城壕边大声惊呼，有的人甚至瘫坐在地，吓的尿了裤子。
墨剡三人听闻动静，好奇地上前，来到城壕边往里一瞧，只一眼，淳于亮就捂住口鼻转身呕吐不止，李狮则吓得腿脚发软，像丢了魂一样瘫软在地。
这城壕里竟然布满了烧焦了的尸体！
尸体上和地面上，还零星地跳动着火苗。墨剡压抑住心里的震撼和恐惧，打量着城壕里的焦尸。
“这些...好像都不是人。”
尽管城壕里的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但在墨剡这名优秀猎人的眼中，身躯的怪异之处依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老者三人平静如水，对众人的狼狈样置若罔闻，目光一直注视着城门。
不消片刻城门打开，走出了一位穿着粗布衣服，外套一副山纹内甲、身材健硕的壮汉，他来到老者三人前行了一礼，说：“拜见三位使者，在下奉堡主和总领之命，在此迎接三位大驾。”
“不必客套了，新来的已带到，那些‘治好’的在哪儿？”老者看着壮汉平静地说道。
“早已备好，只是人数上......”壮汉吞吞吐吐地说，“这段时间我们被妖族袭击，治好的里面...失踪了一些...”
“看来妖族越来越不安分了。”老者的脸庞少见地掠过一抹愁容。
“是，仅这半月来，妖族就袭击了此地两次，要不是有‘斗甲阵’，最近这次还真是要多费手脚了。”壮汉恭敬的回答。
“好了，闲话少叙，我们自会去找堡主，这里就交给你了。”话音刚落，老者三人便直接走进了大门。
“是，恭送三位使者。”壮汉对着他们的背影拱手行礼。
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壮汉才站直了身子，扫视着这一百多号神情各异，狼狈不堪的病人，然后咧着嘴笑道：
“欢迎来到天芮堡，这里，可是个一步登天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