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全感(五月)(1 / 2)

“婕玫,你是不是上一周你打我电话的时候,觉得我语气有些不对,是这样的,我公公过世了,我和张元把他妈妈接过来了,也许这个月我可能去不了你那边了,等我婆婆情绪稳定一些,可能才有办法……”

“你不要有压力,那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就在你身边。”

“好的,谢谢。”然后是挂掉电话的声音。

邢婕玫心里微微一怔。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有这么一句话,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意外还是明天,哪一个先来。

也许只有时间可以抹平那看似无法愈合的伤痕。

在自己不短不长的28年经历里面,也经历了多次死亡事件,姥姥的、奶奶的、大伯的、同学的、还有同事哥哥的,有的是患病,有的是意外,有的是很突然,有的是彼此都心思明白。

但是她不喜欢碰撞死亡这个话题,过于黑色过于沉痛,每一次的追忆就好像心里压住了石头,密不透气。伴随而来的,则是深深的无力感,那个和你有所关联的人,有一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变得全然陌生了。

后来慢慢接触了很多西方电影,看到那里面的情景都是有一位好友或者亲人在念着悼词,台下的人身穿黑色,表情肃穆。但是有到幽默之处,则是满堂微笑。那一刻自己才慢慢明白,有些人走了,但是你的记忆还保留着与之相关的画面,还是要努力生活吧!那些爱着你的人会看得见的。

雪枫特意请了一段假期,陪着这位老人说话、买菜、做饭,等待自己的儿子下班回家。两周之后,夫妻二人陪着老人去公园,老人突然泣不成声:都怪我,要不是我说给你舅舅家送一些家里的土特产,你爸爸就不会了……后来雪枫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那一天本来公公是要上班的,可是婆婆说自己兄弟来电话说有事情想要姐夫去一趟,所以就让公公去了,没想到也不只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人给自己打电话说人不行了,一辆卡车撞到了公公。

雪枫只是默默的拍着婆婆的背,她明白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以后就是慢慢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人不在了,走了。

这边的邢婕玫也感触颇深。从小自己就是一个安全感很差的孩子,怕黑怕鬼怕不明物体,总是幻想自己会被偷走关在黑屋里面或者被卖到很远的山区,后来长大了,这种恐惧有增无减,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坐在电梯上担心突然出现故障,走在大路上担心地面会突然塌陷,每一天在犹豫要不要买一份意外或者重疾保险,以防各种要命的疾病或者小概率的意外会找上自己。

但是很多时候这个小女生胆子又大的不行,毕业后只身来到BJ工作,然后就投奔同学来到上海,在高中时期就可以自己骑着单车漫无目的流浪,周末的时候去过很多生僻的景点,只身一人游荡。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骨子里胆小如鼠,却又想独身探险。不过在浏览各类新闻事件的时候,还是会被各类死亡事件所吸引,车祸、自然灾害、谋杀、疾病,触动着各类鲜活生命的逝去,无法开解。既然无法避开,就学着和平接受吧。

周五的时候,邢婕玫正在撰写着周报,仔细回忆着这一周撰写的各类稿件,极力回忆自己工作中的点点滴滴,好让自己的周报看起来丰富起来,好让那个看不上自己的主管觉得自己还是做不了什么事情,职场上的安全感是靠业绩说话的,而自己从一个文字编辑转到文案策划这个行当,感到莫名的紧张,但是要鼓励自己走出所谓舒适区,去尝试职场上的心安理得。

然后雪枫来了信息,说自己的婆婆去女儿家生活了,所以还是想过来谈谈,好多话也要找个人说一说。

邢婕玫欣然应允。

再见到雪枫的时候,婕玫第一眼就发现了她眉眼间的疲惫与难过,她就后悔应该让雪枫多在家里休息一下,而不是坐车赶赴过来和自己说些扯淡的话,自己还是没有个眉眼高低,只顾着自己的高兴与否,而不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已进入五月份,天气开始燥热起来了,后花园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跑着跳着,不觉疲倦,没有烦恼。

“邢婕玫,我过来是为了给张元留一些空间的。他之前在他妈妈的面前一直崩着神经,然后他妈妈走了之后,他就整个人不对劲,不怎么说话,我问他只是说没什么,就是太累了,我觉得他可能需要自己一个人待着,所以我就上你这来了。”

“我觉得你这样是对的。我记得前两年我奶奶过世的时候,我那时候看到我爸爸我小叔哭的都很伤心,后来我才明白一个人无论多大岁数,只要父母健在,那就可以是个孩子,但是有一天他们永远离开你了,你会觉得心里会永远少了一块,即使你为人父母,还是总觉遗憾。再说张元爸爸离开的过于突然,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不小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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