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沔水袭击45(1 / 2)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

驾轻舟游弋,挥飞舸齐发,循绿波蜿蜒曲回,望两岸青山叠翠,集鹤鸣唳,攀猿嗷啼。眼前绿屏掩路,疑似水尽,艄公折船,心胸豁然。

江汉汇流处,烟波浩渺。水天一线间,沙洲渐削。

待到赛金龟指挥的突袭战接近尾声,木属黎才得知有一部天子党军队欲渡江而不得,退守彼岸。于是第二日天一擦亮,便亲自引二十名贴身良骑去往赛营,询问战况,到达后却已人去营空。

木属黎正自焦急,未几,斥候来报,赛金龟起水陆全营之兵,已渡江击贼。木属黎心中暗叫不好,正欲归营去引兵,渡江救援,复有斥候来报,又发现一部天子党军队,距赛金龟大营对岸,约有二十里,正向沔水江边驶来,应是助战。

木属黎急道,“快传命赛将军,切莫恋战,立即退兵,我在其身后接应,并命其自行归阙月,路上亦有葛将军相护。”斥候唯命而去。

木属黎反手握钩镰枪,调转马首,道,“踏江儿何在!”

众良骑齐声道,“踏江在此!”

木属黎大声呼道,“随我归营拒敌!”众良骑齐声唯命。

遂骤马疾行归营。

待木属黎归到营寨,起各帐兵马,先渡沔水,再沿江向赛金龟渡河方向扑去。正行间,路遇赛金龟手下逃散兵士,皆是神情恐惧,如疯如傻,仓皇奔走,木属黎截住一逃兵细问战况。

那小军士早已被吓得神智错乱,但言语还算正常,大叫道,“小的亲眼得见,赛将军被敌将鞭笞针刺,活剐煮食了。”

木属黎问道,“敌将是何面目?”

小兵似是想到敌将样貌,先是胡言乱语一番,忽然抓耳抱首,精神失常,发了疯一般投江而死,众人竟未有拦住。

木属黎心中一沉,忙向战场奔去,欲招逃兵回城。

复行十里,收整赛金龟逃散军士五六百人,正欲归去,但见一支兵马,虽在山峰谷间,然军阵整齐,剑戈散寒,弓弩待发。军旗缀牦牛尾,黄底白字,古籇“唐敬”二字,帅旗下,为首一人,白净儒雅,面无杀气,好似游览至此。

木属黎心想,唐敬公早薨,此人亦非唐公嫡子,想必擅打遗公旗帜,冒名顶替。然而如此面善之人,却是食肉寝皮之辈,于是纵马出列,斜刺杀出,直取首将。

主将身后有面戴铁面罩,滢滢蓝瞳女子,手持三叉戟剑,护主后撤,木属黎眼看便到其背后,准备出枪刺杀,忽然从帅旗下驰出一将,虎背熊腰,身披坚甲,戟眉倒竖,怒目圆睁,一副凶神恶煞模样,阔口大喝道,“逆贼奸恶,吃我一杵。”

木属黎闻见,先是一惊,来将转瞬便到了眼前,只好挺枪迎战,两军交在一处。

钩镰枪虽钩挑突刺,有百变枪花,奈何降魔杵势大力沉,舞动起来有龙虎之势,只交手三合,木属黎便知绝非敌手,下令撤退。

木军将士军纪严明,虽是败退,然撤兵时,且战且退,有条不紊。直退到来时江边,前锋营负责拖住敌军,其余各营,分来时先后,有序渡江回岸。

木属黎丢下三四百具尸体,过江而去,急行数里,见山势高耸,于是绕行山后,依危崖山麓,停军埋伏,只等对方跟来,欲复攻杀一阵,再退阙月。谁知等了约有一个时辰,敌军竟然只在山前鼓噪呐喊,以为佯攻,不再用实追赶,而后彻底退兵。木属黎才知敌军未有追来,只好起兵归阙月而去。

唐子明接到黯流渡江时被袭击的消息,本欲领本部兵马助战,忽然在行进路上亦被叛军袭击,韦陀临危,勇败敌将,帅军冲杀,如此战了一场,击杀叛军三百余人,虽是小捷,但也算得上是唐子明出兵首胜。

于是一面清点尸体、辎重、粮草、船只等,一面引军与黯流军队汇合,准备渡江扎营,迎接中军。并派斥候,向天子统帅夏月朗报捷,等待统帅指令。

弥先生道,“公子首胜,斩获颇多,此可喜可贺。”

唐子明微笑道,“子明只在后鼓劲,未有真刀真枪与敌交手,若说斩获之物,亦是惭愧,此全赖韦陀勇猛。”言罢,回首向韦陀点头。

韦陀恭敬,俯首回拜。

“公子谦虚,”弥先生忽然问道,“公子可知上古时代,单狐唐真人从何处发迹?”

“单狐真人出生于北山首山——单狐山,自幼跟随绸缪老人学艺生活。在其十七岁时,绸缪老人不知何故,猝然病逝,野史则说是消失,绸缪派自此分崩离析,单狐真人也开始了寻找其师妹紫玉儿,足驿半生,浪迹山海的生涯,期间辗转漂泊,奇缘异遇,由卑微到渐起,直至成为上古时代开天辟地式的人物,”唐子明掉书袋般,最后答道,“却不知从何处发迹。”

弥先生呵呵笑道,“便是踏江派。”

唐子明恍然,道,“出单狐山,北上石家堡,被派南下,期间机缘巧合,结识踏江老人,被纳入踏江派。”

弥先生道,“恩,正是。”

唐子明问道,“先生今日何故谈论此事?”

弥先生道,“今日敌我两军交战时,老夫发现,此处方圆百里原是上古踏江老人所居遗处,而那些敌兵,则尽是踏江老人后代。”

唐子明问道,“何以见得?”

“踏江派世代传人,无论在尘世中是身居要职亦或山野村夫,左胸都会纹一幅羽落水波简图。公子看这些敌军将士尸体,胸口皆有纹。只是踏江派内部小派系甚多,使得总派实力偏弱,但派内核心,均是吃苦耐劳,多才多艺,且行事严密谨慎,又淫巧多变之辈。老夫虽未见敌将是否有纹,但观其统兵进退,亦是这般人物,这才是今日为何胜而止兵,不去追击,只在沔水彼岸,扎营待援的原因。”弥先生又道,“公子日后作战,亦需小心行事,切莫掉以轻心。”

唐子明这才明白过来,马上施礼道,“原来如此,子明受教。”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