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城南钓鱼40(1 / 2)

花有凋容月有残,花前月下相闭谈。

夏月朗一觉醒来,头脑甚是沉重,昨夜真世连着梦境,梦境又由真世构建,觥筹交错,嬉笑贪乐,换金装玉佩,又闻淫乐颓歌,继而赤身与彩绘媾和,醒来后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梦。

卧榻边躺着四五名身材凹凸有型,裸体彩绘女子,只因多有摩擦,彩绘已斑驳裸肌,而面部涂彩,看不清本来面貌。

夏月朗起身双手后支,四看床幔,不知自己是在逆水府还是自己的暂歇府邸,于是轻轻踩着床榻空地,一步步谨小慎微,似是生怕把女子们吵醒,拉开床幔向外看。

老宦早已备好醒神燕窝粥,恭敬候在寝卧门口,见夏月朗醒来,本欲口呼国舅,入内上前。夏月朗一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踮脚走出来接过粥,将老宦带出到外堂。

老宦尖声轻道,“国舅,逆水公遣人前来请国舅未时七刻,去城南钓鱼。”

夏月朗点点头,边吃边道,“待孤收拾午饭便去。”

老宦继续道,“昨夜逆水公送来珍奇古玩,又资兵械粮草,业已收毕。”

咆哮等在外堂,见夏月朗出来,上前道,“昨日国舅一路行来,于街上所指货物,皆已送上府来。”

夏月朗一一点头,待吃完粥,伸一个懒腰,指了下衣架,便有侍女过来,脱去夏月朗身上亵衣,准备沐浴。

夏月朗道,“想来这逆水城有吃有玩,又有得拿,还真舍不得走。”

黄家官邸。

黄月孤将空陵柏单独唤于小室。

黄月孤终于停下徘徊,对空陵柏道,“小柏,我思虑再三,还是要将雷公所命告知于你。”

空陵柏眼中放光,道,“是何大事?”

黄月孤将密函递于空陵柏,道,“居羊哲城时,家师未得长生,又不知去向,而我因私戮杀王国城,雷公定然动怒,但对我未有责罚。此刻,该当是我赎罪之时。”

空陵柏闻言,皱眉阅毕,面露惊恐,问道,“将军将欲何为?”

黄月孤淡然道,“昨日我已与子明言明,今日忽然担心,若我不测,尔等一时冲动,做出毁家灭族之事,故将此事告之于你,而后有几项嘱托,你需记下。”

空陵柏瞪着黄月孤,突然紧张道,“将军难道要独自前去!?”

“前次雷公已为我续命,想必是今次让我为他舍命,”黄月孤冷漠道,“一命而已,我且还他,更何况,此去并非非死不可。”

空陵柏噗通一声,跪地叩首道,“黄家可无守门人,却不可无主,此次生死之行,小柏愿替将军前去。”

“小柏起来。”黄月孤冷静道,“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交你去办。”

空陵柏拜伏不动,抬首仰望,恳切道,“将军。”

“起来!”黄月孤厉声道,“你知我为何只告诉你一人,只因你是我黄家最明理,最多谋之人。我若有不测,你需拦众人莽撞,待子明前来营救,若你都如此不智,他日我黄家必遭灭门之灾。”

空陵柏饮泣起身。

黄月孤冷夷道,“大男子尽作妇人态。”

空陵柏收住眼泪,咬牙道,“将军!小柏愿随将军不离。”

黄月孤鹰视空陵柏,苍然道,“小柏无需多言,我意已决。“

空陵柏复叩首道,“将军切莫一时冲动,一切皆可从长计议。”

黄月孤怒道,“你是将军我是将军!?”

空陵柏俯首沉默,泪如雨下。

黄月孤面目悲戚,轻轻将空陵柏扶起来,温和道,“小柏,你可知此刻你命比之我命更为珍贵。我此去,若回来便罢,若不回,我黄家上上下下,全部仰仗于你,一家老小,托命于你。更需将我带回羊哲城‘小流水’,与吉衣同归一处。“说道最后眼泪亦静淌。

“小柏遵命,”空陵柏哀恸道,“上苍定会眷顾将军,使将军平安归来。”

未时六刻,逆水城南。

众人相敬,一齐登城。

逆水公与夏月朗二人为首,身后众人三三两两,尾随而上。

夏月朗疑惑道,“明公传我等相聚城南,名曰‘钓鱼’,此刻却城楼登高,不知何故?”

逆水公故作神秘,温和笑道,“待登城上,月朗自然知晓。”

夏月朗浅揖,不再多问。

逆水公微笑道,“月朗,我逆水城中,若说吃喝玩乐,应是古中原一绝,但却不是我逆水城称首事物。”

夏月朗闻言问道,“敢问明公,何为府上称首事物?”

“月朗不知?”逆水公微笑道,“该当是孤府上藏宝阁中珠玉珍宝。“

夏月朗恍然大悟。

逆水公继续微笑道,“待明日,明月新出,到孤藏宝阁中一观,不知月朗意下如何?”

夏月朗心中大喜,面上严肃,正色一揖道,“怎敢悖明公之意。”

逆水公与夏月朗先上城楼,逆水公微笑道,“春日渐浓,牡丹争放,月朗亦可否看孤薄面,后日同孤权且一赏,以做亲近。”

初登高城,夏月朗但觉心旷神怡,闻言复揖道,“一切听凭明公安排。”

二人身后。

宇文铠道,“黄将军独身前来,怎不见空陵、钟离二将?”

“只因在逆水城为老母购置日用货品繁多,又听闻大军将要开拔离城,特留此二人分配送回,打点行李,故未跟来。”黄月孤答毕,又反问道,“宇文老将军,不知这城头钓鱼,如何钓得?”

宇文铠会心一笑,不再追问,道,“老夫亦不知,且看逆水公如何说得。”

二人互敬而上。

身后盲眼对黯流道,“老大,老三今日巳时三刻刚到逆水,似乎……”

“似乎毛笔啊,母蛋的,这重老三从出发就拖在后面,没有一点精神征战。”盲眼还未说完,黯流急道,“着他晚时到后堂训话。”

盲眼俯首称唯,不再搭话。

待众人登城,但见城台平阔,足有七八丈宽,红砖铺地,平整如砥,兵镧金座,弓械甚多。除少数放置刀枪剑戟外,以各类短枪,弓箭,手弩居多,显然属于守城之备。

逆水公正欲引众人往女墙边去,忽有卫兵前来禀报,有老内侍偷吃“钓鱼食物”被抓。

“这般小事还需向孤说起,直接砍去偷食者双手,煮熟后再喂食予他便是,”逆水公不耐烦道,“骨头都不许剩。”

“逆水公且慢,”枕文梁跟在身后,闻言拦住卫兵,向逆水公一揖,道,“下人偷食本应责罚,只是若非大罪,不祭断手重刑,还望逆水公宽惩。”

唐子明不喜逆水公言行,心中本不愿说话,此刻听闻枕文梁先言,于是在后附声道,“正是。”

逆水公回过身,微笑道,“既然枕将军与唐公子求情,自然饶其削手,改鞭手臂百下。”

逆水卫兵领命而下。

逆水公微笑道,“列位见笑,今日本该雅兴临钓,却被贱仆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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