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悲情(1 / 2)

那洪方年前去金朝,正是小童水遁之后数日。当夜小童入了水,洪方叫了数十人来,先是派人下水查找,又用了网来拖,一连三日,那湖面并不大,数十人查找了三日,便只差将湖底翻了过来,却不见一丝人影。洪方自是大惊,只道这小童在水里布了法阵,借了法阵遁去,只得满腹疑虑而归。

洪方回得楼来,愈想愈是可怕,那阵法怕不但运得粮食,还可运得活人,岂不连兵士也可运得?这宋朝信奉了道教,说什么符箓,原是不信,几度上报都是宋朝并无异人大能。这回却是亲眼所见,那鲜活鱼虾凭空出来,却是作不得假,安能不报?这人凭空消失也是亲眼所见,没有法阵如何做到?不日便带了几个属下,前往金朝去见太宗皇帝,第一是报告宋朝现时京防,第二便是专报这小童之事。先叩请私见了金太宗,金太宗早知宋朝礼兴道教,极是信奉了符箓,常是举行了斋醮祭祀,那宋徽宗自封了什么教主道君皇帝,但谁见得真章?

现金太宗闻得此事,哪里肯信,若宋有此等大阵,早来偷袭,金军如何守城?便待召见贵族会议商议,洪方忙道:皇上不可,尚未完全掌握秘法,还请召了主兵王爷来议。

此时太宗正召了完颜宗瀚、完颜宗望回城商议进兵宋朝事宜,便急召了来。两人听得洪方如此述说,也是不信,又把洪方下属叫了来问,一问细节,不由得不信。两人都是惊了,这怎能不防了他来?

金太宗道:宗望有何对策?

那完颜宗望原是那太祖完颜阿骨打次子,被称了二太子子的,极是得了金太祖和太宗的信任。

这二太子便道:那宋朝流行道教符箓,臣是听说的,那宋朝科举都用了道教经注,据说道教符箓极是了得。但臣在军中从未见得。臣原是不信,可现在这阵法消息却是我朝探得,不由人不信,只怕那宋朝果有奇人。原本想打到宋朝都城逼他签了盟约,只怕不可。这贼应是刚练得阵法,现时还未入军,那宋朝怕也不掌得此等人物,以后若被宋朝取了此人,便是偷运了兵来我大金都城只怕也是可能。我军战意正胜,那宋军不是对手,不如直接攻打了京城,若捉得皇帝或宋朝大官,便不惧这小贼不来救,我自招高人来擒他。若擒他不得,宋朝没了皇帝,他便想去投效也是枉然。

那宗瀚也道:早该灭了宋廷。宋朝有此能人却不去用,真乃天灭那宋廷。只是这贼有此等手段,却不得不防,不如进兵,先攻了东京,让他无主来着。

几人商议得当,也不再召开贵族会议,即着令两路大军快速合击,攻打东京。

另召了金朝高手,一个善使毒和法术的,两个善使弩的高手,两个近身擒拿的高手,一个善用计谋和跟踪的,合了洪方随了宗望大军而来,要专擒高小童此人。

那金军兵分了两路,在东京城下合了。那宋朝皇帝却只信了天命,奉了符箓,一意讲和,竟不派兵来战。据传朝廷竟是不准勤王军队入援京师,便是在路上来京的也要返回待命,当真是直绝了生路。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诸事不谋,只待上天,还要你凡人作甚?

上天给你大宋富饶江山,又给你数十万精兵,竟不给将领兵权,不让军队入京来援。便是上天要救,如何救得?你只念了口诀便护得江山周全?

天佑江山,不佑昏君,不佐庸主。

这金兵布了大阵,那宋军主战的将领率兵夜袭一回,却早被金兵得了消息,打得大败,再无人来攻。

大宋朝廷当真能人辈出,却不出在朝堂。

历朝历代,能人在江湖,小人在朝堂。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朝堂之上,比的是谁能讨得皇帝权臣的欢心,这才是获得权力的根本。近不得皇帝,就要结党交友,以求有人在皇帝面前帮腔说好。如有人说坏,皇帝哪会去认真查了去,皇帝听信便直接丢官走人了。便是让人去查,查的人与那说坏的人一伙,更使了坏,哪有生理?所以结党营私已成必然之势,小人在朝堂实是环境使然。

而江湖之上,哪有什么绝对权力,哪得只一张嘴便山呼万岁,众星拱月了?比的是真实力,人人自是去拼命长了能力,所以能人在江湖也是环境使然。

这宋徽宗实是个不世出的人才。他才华横溢,文笔画作书法无一不超然出众,勤于政事,善于弄权,又信奉了道教,非但是皇帝,便是历代能人,实难有其右者。

他只除了做皇帝不行。

皇帝擅弄权术,天下必灾。

人中至上,不谋了治国之道,造福于人,却只弄了治人控人之术,天下跑偏,尽弄权术,多少人要遭了殃来?

他这皇帝,爱好广泛,又好了美景奇石来。

上有所好,奸臣兴焉。

奸人结党营私,投其所好,这便有了那害人害国的花石纲来。

民怨致反,金国兴兵,宋朝国运急转而下。

这宋徽宗见金兵南下,他这等聪明之人,早有了心思。

先颁布了罪己诏书来,再看金兵攻势正盛,怕打下了京城,便打算南逃,一旦京城被破,他便在南边再建了都城来。

可身为皇帝,哪能弃京城于不顾?他便想了禅位来,让太子做了皇帝先,自己装病躺倒。

可禅位这天,太子赵桓竟是跑来他病榻前,痛哭流涕,坚辞不受。

这为父的都装病要死了,你还不听话?

徽宗皇帝无奈只得装作发不出声来的样子,用左手写了:汝不受,则不孝矣。

这太子竟是直接回道:儿臣若受之,是不孝矣。

这个呆子!哪晓得为父的真正用意!

徽宗只用手招了皇后来劝,太子竟还是不听,一根筋要拧到底去:父皇未死,他坚决不肯坐了这皇帝位。

也不知他是看透了父皇心思不是,不肯让他逃了。

徽宗皇帝只好命内侍强行拖了他去即位,这太子却和内侍动起了手来!

只可惜他那小身板不抗折腾,只拼命挣扎拖拉了不到半刻钟,却是差点没了气息,晕了过去。

他那太祖不做皇帝,只等皇袍加身,不过是为了作个姿态。这父子俩倒是一个真的要让,一个坚决不受,都嫌了这皇位,当真是千古奇闻。

待得太子醒来,哪还有力气反抗,竟是被挟持到了宁德殿,强迫着受了百官朝拜,坐了龙椅来。

当了太上皇的徽宗皇帝,这回可不能再等金兵打到京城来,在大过年的初三晚上,趁着夜色带人匆匆逃出京城。

却是大意了。

竟是准备不足,连个官船都没得坐。只弄得个运砖瓦的小船,几个人挤着坐了,皇后都被揩了油,哪还有皇家尊严?

更是大过年的连饭都没得吃,倒是老百姓施舍个炊饼,这皇帝老儿与皇后一人一半地啃了起来。

便是这么个炊饼,这跟来的宫人还只有看的份儿。

南逃的艰辛,且用徽宗皇帝亲写的《临江仙》来说:

过水穿山前去也,吟诗约句千余。淮波寒重雨疏疏,烟笼滩上鹭,人买就船鱼。

古寺幽房权且在,夜深宿在僧居。梦魂惊起转嗟吁,愁牵心上虑,和泪写回书。

他这首诗便是说:地位还有,待遇没了!

他这时的地位权力,可是自己花心思弄来的。这徽宗皇帝极善了权术,心思智力岂是凡人可比?

这大宋在太子即了位后,同主和派一起与金周旋,送了许多金银,金人终是满载而归地撤了兵去。

他这太上皇自己禅位只是怕金兵攻下了京城,好找个理由南逃,哪是真不干了皇帝?这回见得金人撤回,又在南边下了圣命来,哪个臣子敢不听他太上皇的旨意?很快便形成了以他为中心的南朝势力来。

这就几乎是两个皇帝了,这北边有个皇帝,南边也有个皇帝。两个皇帝管一国可就难坏了众臣子。

钦宗即了位,自有大臣拱立身边,出了主意来:这天下不二主,现在陛下说了算,下道旨意不让各地官员再执行太上皇的乱命即可。料太上皇必回宫来。

钦宗本也想这老爹出尔反尔,当初我可是真心不即位的,你欺我体格不行,派人把我打晕拖了坐上龙椅。我当真坐了你为何又不放权与我,你自己做了不就成了?你这般难为你儿子我却是为何?

越想越气,下了严令命各地官员拒绝执行老皇帝命令。

他还是不真正晓得父亲的心思。

徽宗皇帝这回没了权力,不受地方官待见,不得不穿了金红色道袍做了他的教主,一副神仙模样地回了京城来。进了皇宫,却住了龙德宫,这姿势真是要修了道来。

却说那金朝怕宋朝用了小童这等奇人,忙找了理由再度南下,逼近了京城,开封府却哪里有了防备?自是不得不仓促应战。那徽宗皇帝当初耗资无数,用那惊动天下的花石纲,千里运石建起的艮岳园,竟在保卫开封府时被取了奇石,用作投掷敌人的炮石!

当真是千里运炮石,石重伤人心。

这回老皇帝也南逃不得,再想有权无望,但也隐隐猜出这金国并无吞下宋朝之意,也不逃了,还帮儿子出得主意来。

这主意仍是信了什么甲兵符箓来。

宋朝有一禁军龙卫名唤郭京的,此人被兵部尚书孙傅直接提拔了来作统领。此人之所以掌了权势,却是因那孙傅看了个什么丘浚的感事诗,诗里有郭京的名字,这大人物便道这唤作郭京者定是挽大厦于将倾之人。这郭京被人如此看重,也自称神仙附了体,索性扮作了道人,去练什么六甲神兵,称能作法抵挡金军。

这金人攻到了城下,那郭京却是不怕,先叫守城的兵士退下了城墙,不用再去守城。然后一副得道仙人模样,着了道袍,昂然而出,率了那几千什么六甲神兵过了护城河桥,摆了香案,有模有样的作起法,竟是称要施了法,让这几千甲兵来打数万金军。

那宗望亲自领了大军来打,正在大宋城前立了望楼观看。却见要摆了阵法,他原已得了消息,有人会什么阵法,只道是小童的一伙,这要真的作了法,又不晓得是什么阵法,如何去破?只怕这宋军真的不来攻打便是要作法,不等这边立稳,急令了大军来攻。

那郭京一见这金兵竟不按套路后退了去,吓他不住,只得急忙回城。可那金兵来势甚急,竟是这边放了郭京进城,却连那城门都未及关上,金兵已进得城来。郭京逃的倒是飞快,快如疾风,去如烟尘,消失不见。可这都城却真的是不攻自破了。

金军于正月初攻下了东京,大宋忙派人来求和。金军却要这大宋这边送了皇宫里的人来,更要了无数美女金银,方可不在城内为所欲为。那宋徽宗、钦宗皇帝这回无了招法,只得应允。又信了道人所言,行了祭祀,再拿了符箓,率了皇后、太子、亲王、公主、群臣等三千多人走赴金营,只道有符在身,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打算再让众臣动了三寸不烂之舌,与那金人讲和,给些金钱城池了事,料想这宋地之大,岂是他小小金国可吞得下的。

可宗望哪是这般讲和心思,直接命人拿下这二位皇帝及皇族、大臣。宗望早听得什么宋朝公主赵福金甚是貌美,称作宋朝第一美人,闻名天下,这回钦宗皇帝献来,正遂了意,直接先奸再奸了。便是那些大臣妻妾也让属下奸了,直奸得大营一片女人哭喊之声。又令人设了局,只等小童等奇人来救,再下杀手。

国有如此悲情,小童却沉在温柔乡里,与外面断了联系,哪得知道。

那宗望得了东京,四处查找会阵法之人,却是一个未得。便要东攻,先去占了登州,掠了小童族人来拷问,料想真有阵法,便不止一人通晓阵法。可又怕大军东攻,不是短时间攻下,先是惊了他的族人,便要洪方派了高手乘船前往登州,查探小童消息。

但金人不通汉语,此时却是正月,汉人的节日,此行秘密,哪里找的妥贴的汉人高手来?洪方人手自是不够,待得找好人手,已是出了正月。这些人先是去往了海州,登州既是宋朝人马在管,只得弄了几艘小渔船,几组人化成了渔民,前去登州查找。

这些人两个多月才到得登州,却并无小童准确下落,便耽误了些时日查找。可太原观察使的后人在此居住,岛上人人知晓,终便被那些金人查得,便于夜里捉了孙氏及丫环,连夜逼问。那孙氏自是不说小童去处,可丫环未经几下折磨,便道了小童几时去往了东京。

这些人闻得小童刚走,忙飞鸽传讯,告知了消息,将孙氏带了,化了装陆路飞车赶回。

那洪方入京也是破城之后,原想回了府上,却早得了消息小童上次去酒楼找他。闻得经过,也不知小童究竟在何处,哪敢回家,只有随了金朝高手在金营里等待时机,只命原酒楼里的金人去了他的府里,加备了人手护院,虽知制他不住,也只得如此。

这日得了飞鸽传书,洪方知小童又到得京来,一面上禀了宗望大帅,一面带了六位高手离了大营,入京查找,他知小童必再去酒楼打听,一问果是如此。

洪方何等人物,立时便猜小童应是去了洪府,只不知此时在何处。他带了六人夜里秘密回府来寻,暗里几经观察,便发现了童梅处的异常,查知小童却只在每日夜里准时在那童梅处现身,与那童梅厮混,白天却每日早上隐了身不知在何处,天天如此,每日里连出现时辰也差不几许。几人确定了消息,也不急动手,只派了盯梢高手暗里继续观察,再商议计策,务要生擒了小童,立得大功。

恰在此时得了回书的金人送了孙氏来府,孙氏一路行来,没少被折磨。金人并没得到有用消息,孙氏早从问话中知道这些人拿了自己是为了对付儿子,便欲逃跑,却始终未得机会。

那洪方去见得孙氏,劈头便问:高峰可是你丈夫?

孙氏一听眼泪便流了下来。

洪方便知是高小童母亲无疑,对旁边人道:你们且退下。

那孙氏也才不到四十,风韵犹存,洪方扯了孙氏狰狞道:你可知你儿子正在奸我妻妾?

孙氏早舍了生死,挺了身道:便是你害了我的夫君了。你自可也将我杀了,我儿决不会放过你。

洪方狞笑了来撕扯孙氏衣服:他在何处我已知道。我先奸了他的母亲,再让人说与他知,不怕他不来这里。到时扒光了你的衣服,看他还能挣扎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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