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理压力37（2 / 2）

张宪重重拍了王师爷一巴掌，说道：“你大喊大叫个锤子哟！是怕别人不知道吗？我说王师爷你可真行，刚刚跟你说了要保密，要保密，转眼就忘的一干二净！”

王师爷捂着嘴，低声说道：“岳元帅把这么小的儿子送来当兵，夫人同意吗？”

张宪应道：“老夫人第一个不赞成。”

王师爷感叹道：“自古就有这么一句话，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老夫人不同意孙子当兵也在情理之中。”

张宪反驳道：“王师爷，你不了解老夫人，她可不是不明事理的普通人，是个古往今来难得的贤母。当年咱们岳元帅想投军，老夫人不仅支持，而且还在岳元帅背上刺下‘尽忠报国’四个字。”

王师爷不解地问道：“张将军，既然老夫人这么通情达理，深明大义，可是为什么又不同意孙子当兵呢？”

张宪笑着应道：“王师爷啊王师爷，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老夫人并不是反对孙子当兵报国，她不同意孙子当兵的理由其实很简单，跟你的想法完全一致，她是考虑孩子太小，没有到当兵的年龄。你不知道，这孩子是老夫人一手拉扯大的，祖孙情深，不排除有情感难以割舍的情分。”

王师爷颇为尴尬地说道：“是啊，这么小就送来当兵，而且还送到咱们前军来当兵，出了危险咋办呀？”

“岳云吵着要当兵，岳元帅满足他愿望。我劝了元帅老半天，还是白费了口舌。”张宪点着头说道，“王师爷啊，这就叫作舍得自己肉打的别人痛。对别人严，首先得对自己狠，这也是咱们岳元帅的高明带兵术。你想呀，岳元帅自己带了头把这么小的儿子送到一线作战部队当兵，今后咱们岳家军遇着危险，看谁还敢往后退缩呀？”

“岳元帅真是大公无私啊！”王师爷问道，“将军，你打算把岳公子安排到哪儿？”

张宪应道：“岳元帅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元帅特地交代岳云是来当兵的，待遇跟所有士兵完全一样，不能搞特殊。我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他，反正总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也跟着我们大人一道去冲锋陷阵吧？王师爷，你觉的我说的在不在理啊？所以我只好暂时把他放在你这儿，先跟着你学学文书制作，等到将来有适合的岗位再说吧。”

站在一旁的小岳云耳尖，不满地插嘴道：“宪叔，我是来当兵打仗的，为什么不让我上战场啊？我要去打仗。”

“你叫我什么？”张宪板着脸说道，“告诉过你，这儿是军营，不是你家，你应该称呼我作张将军！你现在是战士，是我的兵，不再是岳家大少爷！我的部队不是你的童子军，在这儿，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我是这儿的指挥官，你必须无条件听从我的命令，服从我的指挥。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你送还给你爹。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是听从我的指挥呢，还是把你送还你爹？”

小岳云扁着小嘴，乞求道：“张将军，你别赶我回去呀，我听话就是了。保证今后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张宪依然严肃地说道：“嗯，这才像话嘛！小云子，咱俩可说好了，你要是不听话，随时给我滚蛋！”

有啥办法呢？军令如山，小岳云不是不懂，他只是心有不甘，眨巴着眼睛应道：“是！”

张宪放缓了口气说道：“过来拜见王师爷！从现在起，王师爷就是你师傅，你得听他指挥，听他安排。王师爷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不得违令！拜师！”

小岳云听话的应道：“是！”

王师爷再次劝阻道：“别，别，别……”

张宪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这个师得拜！”

小岳云双膝跪下，双手抱拳，说道：“师傅，岳云有礼了！”

王师爷连忙扶起小岳云，说道：“岳公子，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真是折杀老朽了。”

张宪说道：“王师爷，他是小辈，现在是你的徒弟，他给你行礼是应该的。王师爷，从现在起，你别叫他做公子，就叫他作小云子。这是岳元帅再三交代的，我也是这样称呼他。再说，叫他做岳公子会暴露他的身份，你可要记牢了。”

王师爷说道：“请将军放心，老朽照办就是。小云子，你把这份阵亡将士名单抄写一份，字迹要清楚，字体要端正。姓名、年龄、籍贯，还有阵亡时间，表格上所有内容，一个字都不能抄错。今天咱们把这件事做好了，明天跟我去伤兵队。”

“遵命！”小岳云毕恭毕敬地回答着，小眼珠子一转，问道，“师傅，去伤兵队干嘛？伤兵队也归咱们管吗？”

王师爷应道：“伤兵队不归咱们管，可是，咱们得去那儿核对伤兵情况。”

小岳云脑子确实好使，不叫王师爷，改叫师傅了，显得尊敬又亲切了。

来了个官二代，王师爷心里老大的不舒服，他以为小岳云一定刁蛮高傲。在县衙，他见多了衙内，哪一个不是扯高气昂、眼睛朝天的小公鸡？他没想到小岳云竟然会这么乖巧，这么谦虚，这么听话，完全没有公子味，王师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啦。

王师爷想，岳元帅不仅治军严明，治家也有一手。小岳云才十二岁，就这么深明大义，立志报国，而且还这么懂事，这么彬彬有礼。王师爷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千里迢迢来投奔岳家军呢。跟着这样统帅，哪怕就是战死也心甘情愿。

在去伤兵队的路上，小岳云记起昨天抄写的阵亡将士花名册，突然问道：“师傅，这是多长时间的事呀？咱们前军怎么死了那么多人呀？”

“这是五天前那场战斗的阵亡将士名单。”王师爷反问道，“怎么？你数过啦？拢共死了多少人？”

小岳云摇摇头应道：“我没有一个一个去数。阵亡将士花名册每页有二十行，按照你的要求，每名牺牲者记一行，我记得总共记了十四页零六行，也就是说，咱们前军有二百八十六人阵亡。师傅，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呀？”

王师爷叹了口气说道：“小云子，古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呀？咱们这次是烧了高香，死的人不算多。”

岳云不解地问道：“啊？师傅，死了这么多人，你怎么还说不算多呢？”

“小云子，别忘了，咱们这是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哪场仗打下来不死个三五百人的呀？死二三百人只占总人数的百分二，所以说不算多。你看到的阵亡将士是二百八十六人，其实，其中五十三人是上回负了重伤没能救治过来的，我把他们归拢到一起上报。”王师爷显然见惯了死亡，平淡不惊，出奇的冷静。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岳云不再惊讶。

王师爷兴奋地说道：“再说，这次战斗，光我们前军就杀死金狗将近二千余人，咱们整个岳家军的战果就更大啦，这回我们可是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