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6(1 / 2)

  僵硬着动作,将这件绣着玉楼春牡丹的银红亵|衣,小心挂放在衣架上后,苏珩匆匆垂首,绕坐到火盆另一侧。他心尚未平定,昭阳公主的声音,又在帘后响起。身在内室的她,似能透帘隐约望见他人,轻笑着隔帘问他道:“为何不将身上的湿衣,脱下烘烤?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苏珩垂首闷着嗓音道:“微臣穿在身上烘烤,也是一样的。”

  身上衣湿,而身旁火光烘灼。如是冰火两重天,苏珩身体,是又觉黏湿又觉烘热。这种说不出的难受,也像直钻浸到他的心里。他暗暗忍耐了盏茶时间,感觉这种难受,难以排遣时,室内忽有脚步声轻起,是昭阳公主,打帘从内走了出来。

  苏珩惊瞥了眼衣架上挂着的全套衣裳,慌得几要夺门而出时,见走近的昭阳公主,并非身无寸缕,而是披着一床蓝面薄棉被。她将自己裹在被中,只留头足在外,玉足纤纤地向他走来。

  纵是如此,苏珩也难忍心慌。他慌忙站起,在昭阳公主步步向前时,连连垂首后退。昭阳公主不似在宛月榭时步步紧逼,她在地席处就停步,一边拢着薄被坐下,一边对他道:“过来。”

  苏珩僵站着不动,看昭阳公主抬眸望他,似笑非笑地道:“不吃你,只是叫你过来,帮本宫擦发罢了。”

  将流瀑般蜿蜒的湿亮青丝,一缕缕地挽在手中,尽量拭净水汽后,室外的雨,也在日暮时分停了。原该候守在清凉山下的公主府人马,因见主子迟迟不下山,担心雨天主子会有危险,而一路冒雨上山,在这日暮雨停时,找到了无相寺中。

  因着在出行之初,翠翘等侍从,以为昭阳公主会在别业过夜,随行的驮马担子里,既带有衣物,又带了酒食。昭阳公主新系石榴裙后,吩咐今夜就宿在无相寺中。侍卫们在寺庙内外守卫,仆妇们往寺中厨房备膳,翠翘依依地跟在公主身旁,明晃晃地意有所指道:“若是翠翘护陪殿下上山,绝不会叫殿下受伤的。”

  昭阳公主笑看了翠翘一眼,还是对一旁的苏珩道:“陪本宫出去透透气。”

  并不想要这等福气的苏珩,身上登时又挨了数记阴凉眼刀。

  雨后的无相寺,空气清凉,草木青翠。苏珩随昭阳公主,在寺中走了一阵后,见满目葳蕤碧景中,骤然出现了一片浮红。那是一株系满了红绸的银杏树,密密匝匝的红绸愿牌,掩住了银杏树本身的夏日绿意,使之远远望去,如红云蔚霞,美不胜收。

  “这是无相寺的姻缘树,树龄逾千载,雌雄同株,合抱相连,被称为连理之树”,容烟走近树下,望着满树被雨浸湿的红绸道,“每年秋日里银杏转黄时,无相寺香火最好,京城附近的许多男女,都会在杏叶金黄时,来此祈求良缘,系挂愿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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