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材（1 / 2）

从药园回来，林薇便回到房间内继续磨剑修行。

她可无心再替卯月悲伤了，她三天的时限没剩多久，再不能有所突破，下一个就要轮到她了。

像往常一样林薇口中念起那熟悉无比的口诀，一下又一下把木剑放在巨石上打磨，可随着她的动作，剑刃一点点扭曲，变成她之前看到的那个诡异的样子。

剑柄下，卯月那半张惨白的脸盯着林薇，残破不全的嘴唇翘起一个难看别扭的笑容。

“师妹，你把另一半脸挖出来，我教你怎么逃出去可好？我这么美，要埋在地里烂掉，真是暴殄天物呀。”

“师妹，你听得见吗？”

“疼，好疼啊，别磨了。”

“现在就去杀了那老东西，我们会帮你的！”

“杀，杀，杀，杀，杀……”

无数杂乱的疯言疯语伴随着惨叫声从剑刃中传出，手上的剑不断在木剑和狰狞恐怖的缝合物间转变，林薇只当听不见他们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疯了，明丹子自己不修，却教授给她的东西，必然是一些危险又邪门的功法。

还是说她左眼所见的东西才是真实的？自己手里的剑，真是用无数同门的血肉骨骼拼凑出来的？

这两种可能林薇说不清哪个更糟糕。

她没见过山下的世界，从记事起她就生活在天清观里，师父传授她控御气血之术，为她讲经开悟，虽然师父脾气古怪，为人严苛，身边的同门弟子们也都是怪人，可林薇早就适应了这一切，这里是她唯一的家。

可如今一切都随着她所看到的真相而崩塌破碎，她竟有的归宿变成了一个地狱魔窟，她现在做梦都想逃出去，可出去之后她又要去哪里呢？

看到朝夕相处的同伴死得如此凄惨，她甚至都来不及为他们感到悲伤，她只觉得恐惧，这股恐惧压倒了除此以外的一切情绪……

“你不想知道师父的耳目是什么吗？我曾见到过，我可以告诉你。”

剑刃中传来大师兄青松的声音，很奇怪，青松是个哑巴，林薇从未听过他说话，可她就是知道那是他的声音。

“你能告诉我什么？”林薇自言自语般第一次回应了剑中的声音，“你们只是幻觉而已，你们帮不了我，只会让我更疯。”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了吗？她理我了！她一直能听到我们说话！”

“师妹！我的脸，去拿我的脸！”

林薇的话像是扔进火药桶的一根火柴，无数狂喜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来，瞬间吵得她几乎要崩溃了。

“闭嘴！”林薇忍不住大吼起来，作势要把剑扔开，那些声音却赶忙阻止她。

“师妹，别冲动啊，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能信的只有我们。”

“我凭什么信你们？”林薇恶狠狠地盯着卯月的眼睛，剑身上如同虫子般蠕动的血管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林薇接着说道：“师兄师姐们都活得好好的，也不能说好好的……但他们怎么会在剑里和我说话？”

“他们可不能算活着。”浩云戏谑的声音传来，它是剑身上那根最长的骨头。

“我们是心材，人没了心材，就只剩下一副空壳了，我们才是你的同伴，他们早就和死人无异了，只是师父养着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