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The Next Tomorrow40（1 / 2）

……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对于我们来说。

这是一个很短的故事，对于你来说。

当夏澄的手掌确实地感受到“神石”所带来的宛如上好玉石般沁人心脾的触感时，一个像是话本扉页上、代表故事开篇的话语，落入了他的脑海之中，激起的涟漪不断向外延伸，可是脑海无垠，涟漪无尽，那层层叠叠的温柔波纹，似乎在引领着他去往下一个明天，他内心无比渴望的却又在此前无可企及的，下一个，明天。

故事的主人公有很多位，比如长相如粘土人一般没有细致面孔与身形的“人”，比如比太阳还要耀眼的一束光，比如不断变换身形的一团雾气，更有甚者，他没有身形，但他确实存在，他就是，不，TA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之中的主人公——宛奇。

人类小说中，修为高深的仙人总喜欢藏在云深不知处，坐看云卷云舒，TA也一样，但是TA不是自愿藏身于这个举目四望一片漆黑，寻遍四方不得一星的地方。

不过好在，TA不是孤单一人，虽然有时候难免顾影自怜，但是在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时候，所谓的顾影自怜，也就成了下一份期待、下一次见面时的考验，TA乐意接受这样的考验。

没有人知道如何分清现实与梦境，就连TA这个天然诞生于梦与实的边界的人也亦然。

但是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的新奇事物，分不分得清又如何，TA依旧能与孤独相伴。

类似于梦境，时间也是一个虚无的概念，它可以是一条单行线，亦可以是两条交叉线，不过，TA的经验告诉TA，时间不是线，时间是汪洋，是寰宇，是一切交融至分不清单一与群体的“事物”，所以，TA非常乐意去欣赏其中的眼花缭乱。

第一次，TA为自己能欣赏到这样的妙趣横生的剧目感到安慰。

第七次，TA为自己能欣赏到这样的扣人心悬的剧目感到兴奋。

第一千零七次，TA为自己能独占这样的空前绝后的剧目感到欣喜。

第一百万零七次，TA为剧目结束时只有孤零零的一道掌声感到气愤。

第数不清多少次，TA离开了这个曾经爱不释手的秘密基地。

当TA以为自己又要回到那个举目四望一片漆黑，寻遍四方不得一星的世界中时，怀抱着麻木的心情打开剧场的大门，迎接TA的，是三个怪异的人。

再次见到他们，TA心中难免感慨。

“啊，不知不觉又到了要见面的时候了吗？”TA如此想道。

不过TA现在还沉浸在百感之中，这份曾经令TA期待的见面，似乎变得不再重要了，于是TA打算擦肩而过。

“宛奇？你要去哪里？”怪异三人中，一个与光怪陆离合二为一的存在开口了。

TA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总喜欢说一些难懂的话，不过也不讨厌，因为和他说话不需要避讳。

“好久不见，混沌，看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怪异，我很高兴。”TA答非所问。

“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你们来所谓何事？为何要带那么多人过来，我不喜欢。”

刚从剧场出来，见到怪异三人，TA只道是又到了见面“谈天说地”的时候了，可是没等TA迈出去多少步，TA那令所有人艳羡的恐怖感知瞬间就罩住了这片看似空无一人的漆黑区域。

一个具体的数字和一条条详细的信息传入TA的脑海，不过TA没心思处理这些无用的信息，只保留“这里有很多陌生人”这个最直接的感知。

混沌回望了一眼身后另外的两名怪异的人，后者沉默无语，他只得叹息道，“得罪了，宛奇，我们三人最近感知到你处理的梦境事件越来越少了，所以想着是不是一人之力终有限，所以擅自带着手下的梦官前来助力。”

“我不需要。”宛奇回地坚决。

“可是……”混沌有点迟疑，纠结了一会还是说道，“我知道我们的事情不该影响到你，但是最近我们预测到一件大事即将发生，那件事情可大可小，大，则可能动摇梦之界的根基，所以往后时间，我们三人会专心处理这件事情，疏忽的地方就要仰赖你了，所以才叫那么多人过来协助你。”

“大事？何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听到关于梦之界的事情，TA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毕竟就算自己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但是本源是“梦”这一点就是天生的属性，改变不了的，而现世中能支撑“梦”这一概念的，就TA所知，只有梦之界一个，如果这个梦之界没了，短时间内TA可能不会受到影响，但是长此以往，万一TA找不到另一个支撑点，那么TA恐怕就不会再有机会去欣赏眼花缭乱了。

混沌摇头，“我们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事影响可大可小，我们不能心存侥幸，你没能感知到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你一直待在里面吧。”说着，他伸手指了指TA的身后。

TA转身看向自己出来的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那里又什么都有。

“你们希望我怎么做？”TA问道。

混沌还是摇头，“我们不需要你怎么做，我们只是希望能帮你稍微分担一些，等我们忙起来后，这定期的见面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你，又会回到一个人，我们......我，只希望带来的这些人能多少替代我们陪着你。”

“多事。”闻言，TA面无表情地又融入了身后的虚无之中。

此时，除了那些隐于黑暗之中的各色人影，剩余的怪异二人都凑上前来。

“TA不愿意？”

“我看我们就是太惯着TA了！”

混沌摇第三次头，“不，TA同意了，人我们留下就行，走吧。”

在那之后，剧场外的众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所幸时间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概念，漫长的等待也不过转瞬即逝。

终于，剧场显出了原型。

这是“释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完整地展现在众人眼前，而且还是展现在“普通人”眼前。

夏澄看不清“释梦”的样子，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看得到的人的感觉，有震惊，有恐惧，有不解，有激动，有怜悯，各种各样的情绪被一个“死物”瞬间调动，而被轻易调动起情绪的人却没有这份自觉，只是任由情绪飘飞，然后如鸿毛落入湍流，去往远方。

此时此刻，TA举目四望不再是一片漆黑，星光之影也不再需要寻遍四方。

TA一直都是一个人，若不是那怪异三人，尤其是那名为混沌的人自说自话地闯入TA的领域，TA怕是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不过，也亏得没有习惯，TA身上尚且保留着“人性”。

此后千世，星光璀璨筑神柱，万人同心释梦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