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Spot the difference(2 / 2)

“……”

“清辞?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医……”

……

“小澄?”

是……清辞妈妈的声音,虽然隔得很远,但是我依旧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和掩盖不住的悲伤。

“是我,阿姨。”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至少不能真的印证梦中所言:比受安慰者还要早地落下眼泪。

“怎么了?你刚刚也打电话过来,不过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能请问一下我刚才说了什么吗?因为我好像是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打的电话。”这样的话我当然说不出口。

“打扰到您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停顿了一会,算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能过去看看清辞吗?”

清辞妈妈没有立刻回答,是疑惑吧,也可能是生气?虽然我和清辞的关系在知情人中属于不清不楚的那一类,但看在清辞妈妈眼中,我俩十有八九就是互生情愫并且已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的恋人了,而这样的我却在清辞出了事后,一次都没去看望过,甚至连电话都只是在梦游状态下拨过去的。她应该对我很失望吧。

“当然可以,倒不如说阿姨一直很希望你能来。”

“……”

“我明天就过去,还有……”

“对不起。”

清辞妈妈又沉默了,我也沉默了,然后,我道了声“再见”便挂了电话。

这一声对不起到底是顺势而为,我也不知道说出口的那一刻是道给谁听,是安静地像睡美人一般躺在病床上的清辞,还是日夜陪伴在睡美人身侧的清辞的妈妈,不是所有道歉都能如愿得来原谅,像这样意味深长的道歉更是如此,这么想来,只是沉默是否也算是好的那一边?

我攥紧手机,踱步到走廊尽头,那里是一扇对鼻炎患者非常不友好的窗户,灰尘在那里扎堆,随着从那裂开的微小缝隙吹进来的微风起舞,一呼一吸之间就是“灰尘扑扑”。

我默默地看向窗外模糊的景,静静地感受着,慢慢地回想着,细细地思考着。

所谓梦,是与时间一伍的概念,人类为其定义,却无法理解其真正的含义;能感受到它们在身边掠过,却无法抓住哪怕一分;能短暂的拥有,却无法将其永恒。清晨的梦走得很快,睁眼的瞬间、掀开被子的瞬间,它就跑掉了,留下只言片语,午间的梦亦是如此,唯有方才有所不同。

梦是一个很容易被加工的东西,醒来前,细节纤毫毕现,连脑海中的每一道波浪都带着印记,醒来后,即便是有意识地去回想,也会出现短暂的记忆空缺。其实人很难去描绘梦境,就像是人很难描述一个从未见过的事物那样,所以梦醒时的回忆大多带有臆想的成分。不过就在刚才,我似乎接触到了那少数记忆完整不带任何额外构想的梦。

虽如此,梦依然是一个很具有分寸感的人,它的真实只存在于梦中,若不是我刚才做的梦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现实,我现在也不会觉得思绪凌乱。

向旁人解释,我会说那是一个不一般的梦,那向自己解释呢?我不觉得那是梦,相反地,那到底是梦还是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梦,我分不清,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是我梦,还是梦我?是……

“夏澄!”

梓铭的呼喊声把我从奇怪的臆想中扯了出来,我被惊地扭身看去,只见他满脸兴奋地跑过来,手里抓着的手机还直直地朝着我,我眯起眼睛看清楚了晃动的屏幕上面有着一个很特别的名字:

季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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