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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躲开,浑身的细胞都在这么叫嚷着,太危险了,快躲开!

“你们,”头皮一疼,白曦因为头皮的力度不得不随着抬头,他睁开眼睛看着吕布,看着他此刻泛红的眼睛,“你们鹿门,究竟要将这天下变成什么样子,才满意啊!”他的声音几乎于嘶吼,带着杀气。

一瞬间,白曦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血海之中,环顾四周都是断肢残臂,还有杀伐之音。

好冷啊……冷得好像要死去了……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杀意中,放过白曦的依旧是吕布。他看着眼前死士那双空洞的棕色眼眸,看着他棕色瞳孔外圈淡淡的蓝,像是撒了气的皮球,再难提起怒火:“算了,你不过是一把刀,和你计较什么。”

可哪怕吕布松开手,白曦都没能从他那双布满血丝的乌黑双眸中缓过来。那双失去了眼白,满是血腥与杀意的眼睛,是他从未见过的。残忍如玄五,征伐如曹操,都没有吕布这样的眼睛,这样不过一眼,就令人窒息的眼神。

“杀死了义父,你们还不满足么。”吕布在白曦面前来回的踱步,“你们还要什么!”

“杀死了你的义父?”鬼使神差的,白曦跟着吕布念了出来,“呵呵。”他轻笑,为了吕布的两个字,‘义父’。

“你笑什么,你凭什么笑!只有你们没有资格笑!”大概真的在愤头上,吕布重重一脚踹在了白曦的身上,“如果不是你们,义父本不用死的!”随着吕布的重击,白曦撞在了石墙上,金属与铁壁接连碰撞,遮盖了沉闷的哼声。

“你们懂什么,这样腐朽的王朝,这样令人窒息的王朝……”

“早就该毁灭了啊!”

白曦忽然想到的,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知道么,如果不是这腐败的王朝,有多少人应该幸福的过活啊!’他带着冷笑,‘这个王朝已经病入膏肓,害死了这么多的人,那么为什么不让他就这么消失呢?就像是他让那些人消失一般,不费吹灰之力的,只要在这个天平上轻轻的一碰,就能够倒下!’

张角说,那么为什么我不来做这个先驱者呢?

为什么,我不来做这个先驱者呢?

吕布所说的内容逐渐远去,什么丁原想要改变这个朝代却被人暗杀,他敢去时只来得及听见他的遗言。又或者是董卓将兵权交予武将,用文臣管理朝政,却总有蔡邕之流评论他不过是武夫,无法监国。

他听见吕布愤怒的怒吼,说着王允用秀儿的身份要挟他,甚至想要离间他们父子。说着明明当时的洛阳有那么多的文臣,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他们执掌朝政,甚至面对着那些诸侯,还说他们才是正义之师。

明明……

“明明,义父只是想要得到外逐匈奴,足够的钱粮啊。”他低声嘶吼着,像是失去了依靠的幼狮,“挡住了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在宦官手下救出陛下的,难道不是义父么?你们说这义父残暴,若你们当年派人来援,像是你们对袁家那样……”

“义父,怎么会决定一把火烧掉帝都!又怎么会决定重开炉灶!”

张角笑着:‘在下却已知结局!太平道起事,虽是声势浩大,看起来大势已成,却弱在百万之众并无兵马器械。朝廷或许人不多于吾辈,缺皆是精兵良将,雷霆之势太平道便会灰飞烟灭!哪怕是蓄谋再久,人数众多,势力甚广,也是只不过是星火燎原前的干燥,难成气候!’

‘只是这于角便就已经够了,大汉若想灭我黄巾,势必要放权于天下!’

‘真正忠于角的那些有着志向的人,角已经将他们都安置好了,总有一天他们会爆发出无人可挡的力量。’

到了最后,张角这么问道:‘我的宏图霸业就此终结?不,它还没开始呢!’

我看到了啊……

白曦挺直身子,左手交叠在自己右胳膊的位置,狠狠向下一滑。尖锐的指甲刺破了原本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从伤口之中取出一根有拇指长的铁针。

我看到了,太平道师,你的宏图霸业……

白曦站起身,左手握着铁针拂过脚铐,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脚链便被挑开了。

你的宏图霸业,如你所说的那般……

推开铁门,手中的铁针在守牢人还未发出声音的时候,便已经刺入的对方的喉咙。而同时原本用来困住他的铁链,迅速盘上了另一个人的脖子,制住了他的发声。

如画卷一般,缓缓地展露在了世人面前。

只可惜,你看不见了。

第51章 名望

如果将天下比作一幅画卷, 那么征伐的诸侯便是想要收集这幅画卷的收藏者。可若将这天下比作收藏者,那么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便成为了那副昂贵的画卷。

择主的,不是这个天下,而是这个天下的文人武将, 是这个时事所造就的英雄。没有任何一个如今名扬天下的诸侯是简单的, 哪怕他们如今落魄流离,哪怕他们如今从城头跌落。能在这个乱世中留名, 本就是一种本事。

白曦的脚步停顿, 在即将跨出监牢踏入阳光之下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站在阴影的边缘, 似是畏惧, 又似乎只是抵触。他于阴影之中, 外面强烈的光线让地牢显得格外森寒, 可白曦却止步于此。

只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的男人:“先生果然料事如神,你可真是让某好等。”

先生?哪个先生?陈宫?

从看见吕布的那一瞬, 白曦就知道事情要遭。他还是太过大意, 小瞧了吕布的智慧。本以为他放过自己为的不过是从自己嘴里套出更多的东西,或者寻求一个证据。如今看来,这应当是一个局。

一个他本应看出来,却傻傻的跳进去的局。

他站在阴影之中, 看着不远处坐在阳光下盘腿而坐的人,那人就像是一只正在酣睡的老虎,虽然是一副休憩的状态,却随时都好像会跳起捕食。明明是一副随性的状态, 却充满了爆发力与血腥之意。

而自己,便是那让垂涎的猎物。

“不过你也够狠心的, 看起来年纪轻轻, 对自己就这么狠啊。”吕布用手托着下巴, 一双上挑的凤眼中闪着精光,“本来还怀疑你是不是伪装的,现在看来果然是死士啊。就是不知道,你是谁家的死士呢?”

白曦在心头转了转,明白如果自己不做点儿什么,且不论今日能不能离开这里,但是任务失败却是一定的。他心下做了一番权衡:“曹操。”沉着脸如破釜沉舟,“是来挑拨你与鹿门之间关系的。”

他将事情全盘托出,吕布却不信了:“哈哈哈,曹操?你还真是可爱,也不想想这个关头,曹操讨好某还来不及,又怎么回来招惹某。小鬼,以后向你主人学着点儿,撒谎也要有个逻辑啊。”

白曦看着眼前过于明亮的庭院,沉着脸缓步踏了出去。

吕布坐在那里,并没有在意提步向前的白曦,他的手戟就那么放在身旁。院子中空空荡荡,除却吕布所坐的那半人多高的石头,再无其他饰物,就连树与花草走不得可。

“我们做赌如何?”吕布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抓着他的短戟,“你如果杀死布,那便是你的能力,你的任务便完成了。可如果你没有杀死布,那么……”他笑的很阴森,“便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吧。”

吕布才不关心眼前这个小鬼到底是谁派来的呢,这天下想要他死的人那么多,多如牛毛。而那些窥于他的武力,又或者是忌于他的威势的人,不甘上前。如今势如曹操,曾经被他捅过后背,而权势大如袁绍,都被他追的屁滚尿流过。

他的上位,如同他的义父一般,挡住了太多人的路。一个一个的追究,未免太过无趣了,倒不如就坐在这里等着,等着那些跳梁小丑一个一个的蹦跶出来。无论这个小鬼属于谁,看在他对自己都这般狠戾的状态下,他不介意给对方一点儿尊严。

吕布出生五丈原,那里是整个大汉的北边儿,有着广阔的草原与荒漠。当他还小的时候,匈奴入侵中原,他与自己的父母不得不仓促逃亡,却误打误撞的进了冬日的草原。

他的父母因为保护他,被狼群杀死了,他躲在树上瑟瑟发抖,亲眼看着群狼分食了他的父母,留下一地血腥结伴离开。他在树上呆了很久,久到浑身冰凉麻木,呆到他等来了一只瘸腿的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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