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十六:朔17(1 / 2)

乱流中的人,蓝领白衣随风鼓动,长衫点缀墨染刺绣,领口垫肩分别着以流苏,扣上两片披风,长发梳起,并于脑后,顶戴高云冠,冠镶美玉,冠后延伸两条长巾装饰,鬓角留法微卷,剑眉星目,俊逸非凡,手持羽扇,尽显儒雅之风。

“文承志恒疏患之,还礼了。”疏患之初显真容,一摇扇,身边残留真力瞬化光点,飘散开来。

“真是可惜,放弃了护体真元居然才杀掉两个,这下亏大了。”疏患之遗憾摇头,满脸痛心。

刀遣看看阵亡的两人,阴寒目光投来:“杀吾两人还不知足,真是贪心的人哪。”

“是啊,还不够,区区两人还不够。”积压的仇恨不断累积,疏患之愈发愤怒,“你们,都该死!”

周身真元一爆,疏患之抬掌攻出,三大戡兽挺身对上,真力对冲,一掌,重伤!

“嗯?”刀遣飞身接下三人,道,“疗伤。”

应声而动,三人抓来阵亡的同伴,兽口猛张,夺取未散的命元。

疏患之不予机会,收扇运双掌,肉眼可见的光流涌动,汇聚胸前,没入掌中。

“还有余力!”刀遣惊呼一声,挥刀踏出。

疏患之同时出掌,雄浑掌力已凝成实质,刀遣虽有准备,正面冲击下仍被退一步,再抬眼,掌风扑面。

刀遣抬刀上挥,却遭横掌拍开,疏患之另一掌接踵而至,刀遣不遑多让,换刀横斩,却见疏患之徒手抓刀,一记背摔将刀遣甩翻在地,不停手,再奋力回砸,大地开裂,刀遣已别嵌入地面,似曾相识的一幕。

赫然大地震动,刀遣周身邪元沸腾,顺着身边龟裂喷出,疏患之爆气冲散,刀遣已骨刀挣脱,翻身弹起,双刀重启攻势,只见刀影连环,密不透风,疏患之边退边防,沉着应对;一瞬间隙甩袍抬腿,一脚踏下,压住刀身,刀遣以刀尖支点,反折刀身,借力将其弹飞,还未落地,刀遣旋身而起,双刀环腰,以螺旋之势锯来,疏患之真气聚掌,硬接来招,刀掌相击,只感势大力沉,疏患之脚下陷地三分。

跺脚扭身,疏患之鞭腿横扫,踢中刀遣侧腰,对方还未飞出,疏患之再抓刀身将其拉回,一记膝顶直中面门,却是刀遣一拳定住,顺势腾空,双刀同张,刀气化翼,收翅,俯冲,如鹰隼扑食之势;疏患之沉气提元,双掌划出文书轨迹,运势入掌,至强一招飞身攻出,两人凌空竟决,爆发无匹余威,竟是势均力敌,双双震退!

刀遣翻身落地,刀不停,杀招又起,手中邪元涌动,引纳庭中邪气,配合刀上血染,纠缠出更为妖异之色,抹在刀锋。

疏患之双臂一展,背后文言再出,广汇头顶,双掌运使,极招上手。

“弃生灵!”

“观海云涛!”

刀锋过境,掌气吞天,无可匹敌的两股力量轰然对撞,只感山河共颤,神州动荡,余威爆散,使得周围建筑皆成齑粉,后方儒者虽有文言抵御,仍被洪流掀翻在地,众戡兽举刀护体亦是枉然,再创一回!

而在混乱的中点,一抹朱红溅地,刀遣踉跄一步,杵刀支撑,搽去嘴角血迹;相隔两丈外,疏患之背手稳立,看似无恙,但负后之手已然落红。

“吾要承认是自己判断失误了,失去保护,才是你真正的姿态。”刀遣摸清对方修为,发出感慨。

“如果你要自刎谢罪,吾会大发慈悲,允你!”疏患之侧身回眼,气势依旧。

“吾实在不知你哪里来的这种自信,你似乎忘记了,吾并不是一个人。”刀遣站直身体,气血平稳,已然恢复了。

横刀冷眼,再道:“承认自己的失误,也只是想告知你,吾方同样未在,真正的姿态!”

一语出,戡兽挺身而动,一步,横挪入队,骨刀竖持面前,冲天战意拔地而起,交相融汇的气势呼啸八方,耳畔仿佛响起沙场鼓鸣,眼前再显昔日铁骑,人马攒动,浩浩荡荡,大地一片隆动!

“嗯~,这是.....军队!”疏患之不住诧异。

刀遣兵指面前:“攻!”

“攻啊!”

戡兽开拔,如同一道厚重城墙推出,疏患之饱提真力,瞬发掌气阻拦,戡兽不闪不避,迎头撞破,磅礴余劲反冲而来,疏患之退步呕红,戡兽巍然向前!

面对强敌,疏患之不再藏拙,剑意激发,宵烛剑出,一口白剑,剑锋中段前呈递进的渐变金色,延至剑尖最为亮眼,木质护手配以卷云剑格,金纹铭刻,朴素而又典雅。

“墨武—中舟定!”

霎时剑中晕染墨色,泼洒一道笔痕,首排戡兽快出一步,挥刀顶下剑招,同时身后一排跃出,在疏患之换招间隙,刀网落下,疏患之紧急格挡,真元逆乱,在刀势冲击下遭受创伤!

“额啊!”胸前伤痕飙血,染红白衣,疏患之强忍疼痛,周身墨染加重,剑招重启。

“墨武..”

未及出招,戡兽阵型速变,呈一字柱形,化作攻城巨槌,汹涌冲来;疏患之惊觉其中威能,真力再度拔升,逼得伤口血液喷涌,仍是不停,只因身后守护的责任,为亡者复仇的决心,让自己不能退,更不会退!

却在此时,天外忽现惊鸿,强势一击打乱柱阵,戡兽浩威顿时减半,疏患之剑势即成,两道笔锋挥下,破阵!

同时一道身影自天而降,落在两方中间,见来人,华发白须,头戴宝钻长冠,身披金丝羽衣云裳,一身珠光宝气,却腰缠虎首鳞带,略显突兀,面相慈眉善目,正严阵以待。

“嗯~,你是...”疏患之只觉来人眼熟。

“怎有可能!”刀遣却是满眼震惊,不敢置信。

长者挥袖横掌,郑重道:“统教,此刻似乎不是分心之时啊。”

“啊,是。”疏患之即刻收敛心神。

“统教专注攻阵即可,剩下的交于老朽。”长者回头一眼,目光坚定。

“明白了。”

疏患之会意,剑气再度上手:“墨武—散云踪!”

戡兽重新结阵,释出更为猛烈的攻势,疏患之已窥得对方路数,避开正面,袭扰侧翼,以点打围,左右游走不定,剑气横流;戡兽阵型不断变化,配合无间,攻守兼备;疏患之力求速度,一点未及,已转至另一方,残影重重,四方同斩,戡兽不明真伪,迟疑一步,竟是四面飙血,虽未致命,阵势已然松动。

同一时间,长者有了动作,双掌一交,掌气贯地,一股沛然雷力破地而出,轰天嘶鸣,随即....

“双雷恸!”

忽闻对面乍起百鬼哭嚎,刀遣正持刀杵地,邪力蔓延之处,骷髅钻出,聚成一只巨大头颅悬在头顶,空洞眼眶好似带有一抹诡异微笑,注视众生。

“无首咒世!”

刀遣双刀过顶,速发极招,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呼啸吞来,长者双掌雷动,一掌洞穿邪首,直奔刀遣而去,刀遣架刀格挡,仍被推出数丈;而另一掌雷力更甚,霸道雄劲冲击军阵,戡兽举阵硬抗,却难敌惊雷之力,瞬间崩溃,又亡三人。

“怎有可能!”刀遣大惊失色,甩开刀上雷力,怒视长者,“你到底是谁?”

“这么快就忘记老朽了吗,真是让人心寒哪。”长者活动一番筋骨,气势一震,“承蒙你的关照,让老朽全身骨骼到现在还在疼痛呢,你居然忘记了。”

刀遣眼中寒意愈发冰冷,紧咬牙关,嘣出一句:“你不可能是东方印,他更没有这样的能为。”

“所以还要多谢你们啊,如果没有你们,老朽不仅平白受此耻辱,更无法为众门人报仇了。”

“嗯?我们?”

“忘记自己是从何而来的了啊?”东方印眼一眯,话有所指。

刀遣脑中一过,眸中猛缩:“不可能,那处所在已经无法使用。”

“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

刀遣顿时哑言,目光闪动,在一阵沉默后赫然暴怒:“你在骗吾!”

“是否欺骗,可以让你背后的人一查便知,当然....”东方印甩袖摊掌,雷霆闪烁,“你还能否回去,就两说了!”

“哼!不论你是真是假,吾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刀遣抬手,掌中四道血气旋动,中央血晶悬浮。

其余戡兽也再度拿出血晶,准备启用,疏患之见状,急忙大喊:“阻止他们!”

东方印雷掌瞬发,却见对手已将血晶拍进心脏,顿时血气爆出一朵绽放的彼岸之花,护住众人,纵使雷霆轰鸣,仍不动如山;随即,血花收缩,尽数纳入戡兽体内,戡兽承载其能,霎时衣袍狂舞,毛发、鳞片纷纷染得血红,双目腥色渐浓,呲牙低吼,暴涨的杀意与邪气,让儒者眼前仿佛出现一头撼天巨兽,正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撕碎自己。

“嗯~那是什么东西?”东方印正疑惑血晶之能。

“糟了,好强大的邪气!”面对如此压迫,疏患之心中已不断闪过应对之法。

东方印在疑惑过后也有所意识,目光警惕起来:“这股力量不简单,有些麻烦了。”

话甫落,戡兽动作已起,一跺足,山河动荡,疏患之、东方印两人脚下不稳,身形摇晃;随即,军阵浩浩荡荡,一步一喝,走得缓慢,走得胆寒,还未开杀,强烈气势已将两人逼得连退两步,不敢妄动!

就在此时,众戡兽心底猛然一颤,瞳孔猛缩,只感一道不祥目光笼罩自己,脚步顿止,莫名压力挤压胸腔,仿佛被无形之手捏住心脏,紧迫呼吸,扯动神经;刀遣抬头望去,只见远方山崖上,一道未知人影独立风中,阴影下,冷漠眼神淡淡注视戡兽,平静如水,毫无波澜,但在戡兽眼中却掀起滔天骇浪,莫名涌上臣服之意。

“你是...谁...”戡兽一时怔住,目光呆滞。

见戡兽突然停步,疏患之虽不明缘由,也不会放过机会,宵烛剑起。

“墨武—中舟定!”

疏患之剑意再提,进入全新境界,叠加三道墨痕随剑而动,全力一击;东方印雷掌同出,双双打中,气血壁垒瞬间破碎,戡兽遭受反噬,全员吐血,气息萎靡。

刀遣回过神来,大喝一声:“退!”

众戡兽豁力虚晃一刀,疏患之剑气甩出,刀剑相击溅出漫天烟尘,戡兽趁机带上尸体撤离,疏患之拨尘欲追,却别东方印拦下。

“穷寇莫追。”

“为何?”

“戡兽突然撤离,其背后兵力不详,更有快速恢复的能力,但吾方却只有你我二人,贸然追击,恐陷沉沦,吾现在非常理解你的想法,但还请冷静。”东方印解释到。

疏患之深吸一口气,长长舒出:“吾明白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