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奇怪话---藤帽子57(1 / 1)

第二天,杨文斌回到卫所,发现熟人朋友都在看着他笑,他也知道他们笑什么。他没有顾得及向他们解释,急忙问樱子呢。曾阿七说:“马总兵听说燕妮因为你和她而误会,已经找人送她走了。”“送走了?”杨文斌顿时觉得一阵轻松。又有点疑惑的问:“她这么听话就走了?”曾阿七说:“听话个锤子。马总兵骗她,说你在哪里哪里等她,她信真了,就跟着几个军士真的去了。”杨文斌笑起来说:“走了好,就怕她在这里纠缠得喋喋不休,没完没了。”杨文斌边说边笑,其他人也跟着笑。只有华受方站在旁边,看着杨文斌冷笑。杨文斌看到他的脸色,觉得有些奇怪,就走过去,问:“兄弟,你怎么在冷笑呢?你是在干嘛呀?”华受方看看他,欲言又止说:“其实那个倭寇女把你纠缠到老到死才好。”杨文斌听得诧异不已,说:“她一个倭寇女,纠缠我,对我有什么好处啊?”华受方说:“有些话,我不好明白告诉你,不过,我希望那个倭寇女能够留下来,把你纠缠到白头到老才好。”杨文斌听得更加纳闷了,满脸疑惑地看着华受方,说:“兄弟,你好像话里有话,你、你说清楚啊!”华受方叹息一声,说:“其实我希望你和倭寇女好好做一对儿。”杨文斌听了,有些沉下脸来,颇不高兴地说:“你这个意思啊。我和燕妮好好的,对那个倭寇女仅仅是兄妹之情。”华受方斜着眼睛说:“无论什么情,都要好得多。”杨文斌奇怪地说:“我和燕妮的感情好好的,大家伙儿都看好,你怎么没来由地说些不三不四的坏话,真是怪头怪脑的。”华受方看看一心扑在燕妮身上的杨文斌,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不看好你和她,不看好。”杨文斌哈哈一笑,拍拍华受方的肩膀,就不再与他啰嗦,径直走了过去,其实此时,杨文斌心里已经料定:这个华受方,一定是悄悄看上燕妮的美貌,所以才没来由地说些怪话,也难怪,他小子此刻一定是对自己和燕妮的爱情产生了羡慕嫉妒恨的心思,所以醋劲满满,这种心情理解理解,太正常不过了。

且说藤原樱子跟着那三个军士,出了卫所去找杨文斌,其实是哄着樱子去找杨文斌,向着登州方向而去。为什么马总兵选择派人送樱子去登州?而不是别的地方,因为马总兵考虑到,既然登州知府与倭寇勾结得非比一般,登州运粮,会引起夹面山山谷里的倭寇大举出动,由此可见,登州知府汪现怀与夹面山山谷的倭寇熟稔到什么程度?因此,送樱子到登州知府汪现怀那里,他自会联系得到夹面山山谷的倭寇,从而让樱子回到她该去的地方,虽然她也是一个受苦难的丫鬟,但她毕竟是一个倭人,所以无法留她下来,即使真的可以留下来,那也会造成杨文斌与董燕妮之间的隔阂与矛盾越来越深,因此,及早把事情处理在萌芽状态,那是最好不过。一路上,樱子哼哼唱唱,看见路边的野花也要伸手去摘,就连青草也要掐几根,拿在手里揉来浓去,一会儿想编个鸡笼,一会儿想做个葫芦,结果,不等做成,就忙不迭地扔了重做。走了一会儿,看见路边有长着粉红小花的细藤,她灵机一动,就去扯那些细藤,是要织成帽子,而且是两顶,自己一顶,另一顶给杨文斌,戴着去爬山。那样的话,不怕日光,别提多有趣了。几个军士并不急,反正是一个不要本钱的轻松活儿,陪着一个女孩游山玩水,有什么不好呢!此时,他们正在陪着藤原樱子。一会儿看见她终于编了两顶帽子一顶戴在自己头上,一顶拿在手里,还问几个军士,她戴着好看吗?几个军士都点头。她看了其中一个军士的身材和杨文斌差不多,就把帽子给他扣在头上,自己打量几眼,连连点头,说:“看起来还不错,有点像隐身人。”一个军士看她编了两顶帽子,就好奇地问她,干嘛编两顶,难道另一顶是给心上人的,她有些脸红了,瞪了那个军士一眼,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隐隐露出一种娇羞的表情。又走一阵,还没有看见杨文斌,她不高兴起来,说:“怎么还没有见到他啊?难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吗?”一个军士不忍心再蒙蔽她,忍不住说:“见什么他?我们不过是把你送回到倭寇那里。”听到这话,樱子顿时吃了一惊,手里的帽子都掉在了地上,大声喝叫起来:“你们怎么可以骗我?”一边说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立即钻了出来,双手去锤地面,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两个军士把那个漏嘴的军士瞪了一眼。那个军士后悔不跌,真恨不得猛扇自己耳光那里。几个赶紧劝她,说她回到了倭寇那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岂不是好?樱子带着哭音说:“好个屁!见不到他,还好什么?”说着,樱子哇哇大哭起来。几个军士好说歹说,都无济于事。但是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得再劝。那樱子依旧泪朦胧声嚎啕,哭的声音都快哑了,三个军士看着她哭,看得干着急。哭了一会儿,正在三个军士无可奈何的时候,那个樱子忽然住了声,说:“我不哭了,我一哭,你们也跟着哭,你们也伤心,是不是?”三个军士看她忽然回心转意想开了一样,都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夸她懂事会体谅人。樱子站了起来,说:“走吧,我也巴不得早点回去,在你们这里,一个也不熟悉,那个死鬼,偏偏有这样没有良心,他如有心,怎么会躲起来不露面?这种人,其实我早不该搭理他。”三个军士也跟着说:“就是嘛,你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他区区杨文斌,有什么好哇?人才差又不会说甜言蜜语。”樱子点点头擦去脸上的点点泪痕。

樱子无精打采地戴着一顶藤帽,手拿一顶藤帽,跟着三个军士走了一阵,起初三个军士都怕她有其他想法,一直注意着她,留心着她,走了一段路,又一段路,看不出她有何异端,才终于放下心来,没有起初那样谨慎了。再走得一截路,樱子忽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左右看,似乎在打量什么,三个军士觉得奇怪,问她看什么啊?她说:“我肚子里难受找地方解手。”军士们哦了一声,也开始和她一起四下看,看看哪里适合解手。正看之间,樱子指指那边,那边有几棵矮树,除了矮树,还有一片杂草,那杂草深而又密,还有几坨椭圆的石头。正是一个适合女生躲着解手的地方。军士们说:“去吧,小心有虫有蛇。”樱子嗯了一声,旧走了过去。三个军士看着樱子走了过去,转到矮树那边,蹲了下来,大半个身子隐没在杂草堆里,仅仅露着樱子那个头上戴着的藤帽。军士们回过头来看见地上几块平整的薄石板,就坐了下来,坐在那石板上歇息,杂七杂八地找些闲话来说,什么打倭寇,卫所的生活和训练,杨文斌和燕妮的情事,都被他们说得起劲。不知不觉之间,说了半天,一个军士顿时想起:“怎么这个倭寇女还没有回来?”几个朝着那边一看,只见拿藤帽依旧露在那里,看来那倭寇女还在解手,也许是肚子拉吧。三个军士放下心来,又山南海北地捶了半天,又想起那倭寇女怎地还不回来,一看,那藤帽依旧在那里的,一个军士说:“没事你看藤帽还在。”一个军士有些担心地说;“都半天了,有点不对劲。”于是站起来,朝着那边走了几步,大声喊起来:“小姑娘,小姑娘。”任他怎么喊,那边都不应声。另外两个也觉得不对劲跟着唐起来:“你不应声我们可就过来了。”那边藤帽依旧露在那里,却还是不应声。三个军士顿时把三颗心扯到了嗓子眼,一起朝着那边跑去。到了那矮树边一看,那藤帽下面,支着一根折断了插在地上的树枝,原来那个倭寇女使了一个障眼法,骗过了三个军士,三个军士相互看看,都有些惭愧,三个大男人,如今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给骗了,传出去,岂不是被人嘲笑。三个急忙四下里看,只见得一片乱草被踩得东倒西歪,显然是朝那个方向跑去的,三个急忙顺着追去,跑了一阵,只见乱草尽头,有三条岔路,岔路上,石块伴着黄土,怎么知道她往哪里跑了,况且已经跑了半天,即使知道她跑的方向,只怕都追不上了。三个军士有些担心地说:“现在怎么办?没有完成任务。”事已至此,一个军士只得说:“没办法,我们只好回去说,已经把她送到登州知府那里了。”至于怎么见到知府,知府问了什么,怎么回答的,三个开始琢磨着胡乱编造,好回去向马总兵交代又唯恐露出破绽,再斟酌之余,又互相安慰说,那女孩不过是一个区区丫鬟,又不是自己三人不尽力护送,她自己要昏头昏脑地乱跑,自己三人又能把她怎么样?自己三个已经尽力,已经对得起天地良心,而且退一万步说,她不过是一个倭寇,即便她在路上遭遇横祸而死,也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三人彼此安慰得差不多了,就疲疲塌塌地走回去复命。再说樱子以解手为借口,蹲在那里,趁着三人在那边高谈阔论,轻轻折一根树枝来支着藤帽,做着掩护,自己则躬身疾步,悄悄逃路。跑了一程,又跑一程身上早已汗水淋漓。刚才只顾跑路,也没有注意方向。如今胡乱而跑,现在是到了哪里都不知道?游目四顾,但见得此间一片开阔,前面一片草地,地上青草茂密,鸟雀在草上扑腾乱飞,耳畔里听得鸟声清脆、虫豸嘶吟。樱子心情好了一点,拿着那另一顶藤帽,走到草地之间,转转玩玩,摘摘掐掐,在那里耍了一阵,心情好不爽快。看玩得差不多了,草地边上,露着一条土路,不知道通向那里,就顺着走去。走完土路,看见一片沙地倾斜,沙地之上,攀爬着一些匍匐在地的藤条,那藤条上张张叶片都露着五六个爪,每隔七八米远,就簇拥着四五个小葫芦似的瓜,这些瓜似乎是聚在一处开会,有些瓜虽然挨得近,却又排得整齐,似乎一列士兵在操练一样。那瓜拳头大小,瓜皮上绿白交杂,瓜蒂处坠着一束早已开败的花,就似一个风烛残年的瘦小委顿的老妪,奄奄一息地缩在那里。樱子觉得真是好玩摘了两个拿在手里,看看亲亲,根本不认识这瓜。其实这瓜叫做瓜蒌。樱子把玩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否可吃,就打算咬一口。一嘴咬下,才感觉皮子有迪士尼硬,再小心地咬开瓜皮,露着里面一些瓤,试了一口,味道苦涩,樱子急忙吐了,这瓜是中看不中吃也或许尚未成熟,所以难吃。她顿时对这瓜没了兴致,就随手丢了手里的残瓜,向着那边走去。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