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长命百岁

  第99章

  “祝你,长命百岁,做想做的事,爱到爱你的人。假定第一项百分百会发生,而后两者发生的概率依次为前者的百分之十,那么这个顺序你会怎样重新排列?”

  这个问题萧弦在一年前杜可一问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认真思考过了。从后到前倒序排列,这个结果目前竟已成真,萧弦仍然有胆量表示她不后悔。

  飞蛾赴火的勇气被人赞颂千年,但当你真正拥有这份勇气之后,你就会明悟这其中也没那么多付出值得敬佩,更没那么多内涵值得悲哀;独自享受烈焰的炙烤直至燃烧成灰烬,穷尽生命,到最后你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因为你的得到无法再回顾,旁观者的传颂,也不过是在消费你死而他活的形式美。

  之所以有那么多人传颂,是因为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逝者安息。

  这未免太消极了罢?曾经的萧弦可能会那样想,但也仅仅是可能,谁说飞蛾赴火的实质就不能是凤凰涅槃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这些或许都是杜可一教给她的。

  “爱和死:永远一致。求爱的意志:这也就是甘愿赴死。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真理式的爱慷慨赴死,好比溅越而出的铁星,进入空气便迅速冷却至消亡。尽管没有能够类比朝碧海而暮苍梧的志向,但这一瞬的飞黄耀眼,也算活得十分潇洒,活出了个激昂。

  天将黎明之时,萧弦终算睡着了。

  杜可一则在梦里摇篮般的吊床内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之所以为梦,正在于你是否能够记住它实际上都没什么所谓,但如果在现实有幸实现了,它就会自觉把自己化妆作一个惊喜,千万不会告诉你,它曾经来过的秘密。

  “唔嗯……”

  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头晕,杜可一静躺了一会儿,她怎么觉得睡着那么累,回忆不起任何东西,想必是有什么惊喜在静候她吧。她抬眼就看到萧弦没脱外套便抱靠着自己睡着了,自己嘴里还满是药粉的苦味,她明白自己昨晚许是又犯了病,折腾了萧弦一宿。

  “萧弦……”

  杜可一想轻轻唤萧弦一声,但始终没有开口打扰她休息,仔细看她的脸上还有几道泪痕,自己把她折磨得太辛苦了,杜可一由于心疼而异常自责。她也很了解自己,这种恐惧离别的软弱就是病症的根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言非虚,人们总盼历久弥新,但当离别真正实践到自己身上,就是确凿的剔筋拔骨。

  继续闭上眼睛,杜可一回抱住萧弦。她再想睡过去,陪爱人静静地待一会儿,可又心如芒刺,她睁眼呆呆看着萧弦偏向自己的脸:容颜有二十八岁,但人无法从这瓷质般的面庞看透她深沉苍老的心——时间的刻痕都划在了她心里。

  “……”

  把头埋下去心头阵阵地难受,难受翻波涌浪,为了这段让杜可一沉醉不已、几近魔障、绝难戒除的爱情…她也时常会为这次万幸中的重逢陷入绝望的泥潭。得到了还不如不得到,贪心不足蛇吞象,她妄想占有眼前这个女人的一切时间。

  杜可一甚至愿意虔诚地向恶魔祈祷,并打一场与浮士德相同的赌赛,如果她会从萧弦身上感到满足,她的灵魂就甘愿堕入地狱。越乱想越激动,哭泣已然无法浇灭杜可一的献身之火,如若当真堕入地狱,她就能比地狱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热烈。

  “嗯…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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