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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横微微回首,认真地看着她:“又为何中意我呢?”

  “我亦不知缘故。“夜明珠挪了一步,与纵横不过方寸之近。她面容上沾染了些许雨珠,深邃的眼眸却比雨更清澈几分,“你总爱插科打诨,一日不讨打便不痛快。你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点心,哪怕你是妖道,不需这些。你还宽心得很,无论身在何处,总能寻到得趣之事。你舍弃九重天,偏爱人间四海。你嘴里总是爱噙着东西,多半是随手撷来的草叶。你知道很多故事,总是绕着寰尘世间说与我听。”

  纵横浅笑补充道:“我还是个美人儿。”

  夜明珠:“你还厚颜无耻。”

  “对对对,我正是厚颜无耻。有本事你别中意我。”

  夜明珠轻轻摇头,伸手揽住她的腰,直直望进她双眸,她左眼下还有朱砂泪痣一痕。她声音飘飘渺渺回肠百转:“你说的是。偏偏你如此厚颜无耻,我还中意你。旁的妖,无论是沉稳,还是活泼,心思纯良也好,老谋深算也罢,我都不曾中意。”

  “美人儿,不知你中意我,是想干.我,还是想吻我?”

  夜明珠诚恳而坦白道:“皆想。”

  纵横唇边漾着戏谑的笑,糖葫芦琥珀色痕迹糊在她形状姣好的下颏,她轻轻道:“那你便想罢。”

  夜明珠眸中更是意味深长,心想此番我如此情意绵绵真心一片,你还能开得起来顽笑?不由自主抱紧了她的腰肢,微微颔首,欲吻她眉眼。

  “美人儿?”

  “嘘。“

  待纵横和夜明珠回到豆腐婆婆那里,已至下晌。

  不知为何,今日小酒寮的酒客并不多。只有两个公子对坐着,喝米酒,分红菱。

  豆腐婆婆给二位添酒之时,轻轻道:“公子,可愿要一只鲤鱼?这么长。青碧青碧的,好看得很。”

  其中一个公子惑道:“哟,您老人家有那么长的大鲤鱼,怎不自己留着补身子?还要卖了?”

  豆腐婆婆声音喑哑落寞:“不是卖,不是。是另给它寻个好人家过日子。”

  那公子觉得荒唐,便笑了:“怎么?还不许杀了吃肉?还要像狗啊牛啊一样养起来?”

  豆腐婆婆点点头。

  那公子作揖道:“罢了,在下不敢要。在下自己都吃不饱呢,哪里敢添上一张嘴。您老人家再问问旁人罢!”

  纵横抱臂倚在尘烟弥漫的柴扉上,面容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什么。

  青鲤鱼躲进缸底,又浮了上来。

  豆腐婆婆思忖一晌,缓缓挪着步子向夜明珠和纵横走来。因为年迈,都踏不出声音。

  纵横轻轻唤道:“婆婆。”

  “姑娘,老朽呀,快要油灯枯竭了,指不定哪一天就被阎罗王提了去了,也怨不得,命数罢了。心里头放不下的,除了那丢了的儿,便是鱼缸里这一条鲤鱼。老朽没了,谁还能喂它呀?它可不是要活活饿死了!算来算去,这鱼,老朽都养了四十多年喽,桂子镇人都大多活不过四十。官匪兵绅,饥荒恶疾,轻轻易易就要了命。想来,这鱼都有灵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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