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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明珠:“你要脸吗?”

  纵横:“你就说是不是。”

  夜明珠:“你真无聊。不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妖僚,就是你。”

  夜明珠很难生气。

  多年岁月流淌,造就了她总是平和的心性。她总是觉得,世间便是如此,无事可动心,便无事可烦忧。

  可是有的时候,纵横的一举一动,就会一下子触怒她。而又有些时候,纵横的一颦一笑,又让她觉得心安。

  对纵横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她觉得,自己当然不讨厌她,却也说不上欣赏。但是就是这个一个了解不深结识不久的女妖,让她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如此丰富的情绪。

  纵横心想,口是心非。不过她也不敢真的把这个美人儿惹毛了,好不容易她默许了自己把她当枕头。就享受着有美人枕头的滋味,一边闭目养神。

  医馆中,齐大夫灭了灯烛。他看了看烛台上许多飞蛾灼焦的尸体,叹了口气,吩咐施药的弟子来蒙上灯罩。

  弟子应道:“师父,这些白蛾看见火星就扑。咱家的灯罩上了,旁人家的没罩上,这些小东西还免不了一死。何必呢。”

  齐大夫笑了:“罩上罢。总是有用的。”

  弟子又分拣了一会儿药材,细细嗅着说:“师父,春天里雨少,药也不易霉坏,这茯苓还有香味呢。”

  在灯烛映出夜明珠的脸之前,她隐匿了自己的身形。

  弟子又说:“楼知府的丈人病好了,要给师父送个匾额呢。说是明日着人抬进来。”

  齐大夫还是笑得淡然:“人家既送,我便收下。好歹是心意。你明儿收下来,好生收在库房里。”

  弟子疑惑道:“师父您老人家收了那么多匾额,怎么不挂出来啊。”

  齐大夫安详地看着罩上灯罩的烛,眸子很是有神:“人哪,都把心意收在心里,哪有摆在外头的。”

  又一个弟子进入房中通传:“师父!张公子求见!他说他……他说他寻到昧昙花了!”

  齐大夫眉心一皱。

  怎么会呢?

  当初他开出这一味昧昙花,是为了医他的心,不是为了医他女儿的病。人有个念想,有个希望,才不容易倒下。

  终日活在寻寻觅觅里,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绝望了。

  世间根本没有昧昙花。齐大夫老了,他年轻的时候,师父曾经传授过他很多医术,印象最深的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良药,而是有一本书上说,昧为蒙昧不知,遮天蔽日;昙为花中传闻,不得常见。昧昙昧昙,指人世间的执念可由期待代替。

  齐大夫担心,张公子像是被人蒙骗了。

  张公子闯进来,好像要羽化登仙一样的欢喜,原本浑浊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大夫!大夫!昧昙花!我寻到昧昙花了,我的胭脂!我的胭脂有救了!”

  一朵洁白的叠瓣昙花,躺在张品手中。莲花银光绰约,花瓣轻轻舒展,犹如美人衣袖。无一不预示了这花并非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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