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之路一(1 / 2)

江若萱坐在木船上,摇橹声和着水声,惊起水花朵朵。薄雾氤氲,朝霞红了天,倒映江水中,像婆娑少女的腰。上了堤,向右看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山陵,向左是一望无际的如绿色地毯一样的平原大地。在正前方有一杆高凸入云,领队讲那是墨染的电视信号接收器,由几根粗壮的杉木拼接起来,有三十多米高,只要朝它靠近,就可以到墨染。马路是泥石路,车子过后,留下滚滚的烟尘,久久不能散去。两畔除了绿油油的稻田,就是大小不一的池塘、沟渠风吹过,送来阵阵荷花香。到了墨染公社,李社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下午是学习时间。次日,小韩通讯员带江若萱、蒋建军、胡永强来到大队部,宋建芳主任接待了他们,介绍了一下墨染的概况后江若萱分在东街村二组朱永强村长看着小江笑而不语。

“朱同志,你这样看着女同志,是啥意思?我要求你分配我到最脏最累的地方去。”

“小江同志,我先安排吃住的地方吧。”朱把她带到余淑英家,淑英的丈夫在县城上班'一周回来一次,有一子二女,四间瓦房。淑英带若萱到西偏房的南卧室,有一张架子床,一张方桌,一个竹椅,还有一个木柜。

“淑英,小江同志寄住在你家里,饭可以和你们一起吃,交饭钱。也可以她单独吃。”

“我不会弄饭,还是麻烦淑英姐了,一起吃吧”。

“粗茶淡饭,小江同志就多多担待些。”

当天晚上,朱村长,毛古仂在东桥北头小晒场开了欢迎会,明天就要去田里栽禾,考虑到小江第一做农活,叫汤凤香带着她。

次日,天朦朦亮,高音喇叭就响起来,先是激动人口的歌曲,然后是朱村长南腔北调的普通话在广播里布置着农活。江若萱穿着帆布鞋和袜子,跟着汤凤香来到秧田。汤弯着腰已拔了几棞秧。我们的江大小姐还在脱鞋整袜子和裤子,在汤的催促和指导下总算靠和秧苗有了亲蜜接触、静谧的早晨,小鸟在飞,蛙声阵阵。突然,小江哇的叫起来,往田埂上跳过去,汤抬起腰回头看了一眼,走过去一看,几只水蛭贪婪地趴在小江雪白的小腿上,急得小江连蹦带跳不知所措。汤姐笑着用手一条条像扯顽皮的小孩一样扯下来,扔到坎上。“这是水蛭,吃你血的,下次记得用艾叶擦一下脚,不要紧的。”一个个血孔咕咕地往外冒着血,小江哇哇地哭起来。

“遭罪呀,大上海的学生娃,不好好读书,干我们这种没油少盐的事。”汤大姐安抚好些时候,估计今天是下不了田,就让送秧。江挑着半担的秧苗,走在溜溜板似的田埂上,左右摇摆,到田里能有一半就不错,满身的泥巴,满身的疲惫,满身的悲伤。早饭是在堤上吃的,一个馒头,一碗稀饭。汤大姐只吃了稀饭,跑着回了趟家,估计是把馒头给了小儿子。熬到中午才收工,回到家,换了衣服,倒在床上,遍身的疼痛,只想躺着。淑英叫了一次,过了五分钟,盛了满满一碗饭放在小江的床前。下午三点,喇叭又响起来,出工的时间到了。

次日,是插秧。在农村拔秧插秧,劳动量和强度不大,但要持续的90度弯腰,谁能坚持最长的时间,谁的劳动效率就高。有个驼背的男子,一天早出晚归,最多能做一亩田。江若萱看着那块平得像镜子的田,每抬起腰看一眼,就只剩下苦恼,汤老师们一把秧三下五下就干完,而她此时真正感到与贫下中农的差距。她把今天的所有感受都写进了日记。

朱村长考虑到江若萱的娇弱,又安排她跟着崔四海去给红薯松土,施肥。崔四海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读了初中毕业就回家务农,什么都好,就是见了大姑娘,说不出话。江若萱扛着锄头,看着崔四海挑着粪走在前面。想追上去,帮他一下,两个人的距离永远是十米左右。到了牛家嘴,右边是河,左边是一排林,有梓树,柳树,苦楝子树和一棵柚子树。四海放下粪,就用锄头干起活来。江若萱模仿着他的样子,有板有眼地干起来。当然几乎所有的地都是四海锄的,四海用簸箕装上干粪,左手把它挎在腰上,右手一把一把地扔到垅上。小江也学着照做,可是一把抓下去,草木灰下的物质竟如此脆弱,竞会跑到江小姐白涧的手掌心,还散发出刺鼻的味道。顿时,她哇的一口,吐了。那个铁齿铜牙的崔四海才冒了一句。

“到河边去洗手,把这二个红薯也洗一下。”江若萱回头看了他毫无表情的脸,有你的,崔四海,这村里的红薯在我眼皮底下,你竞能偷,不,应该是顺手牵羊。换在前些天,我肯定会与他这种爱占便宜,挖墙脚的行为做斗争。今天就算了。

傍晚,夕阳西下,金色的霞光辅满大地,今天的劳动是最轻松愉快的,像小学时的春游,看着前面走的这个男人,不是那么的讨厌。

晚上,又是学习,在桥头晒场,用桌子搭了个台子,可以站十个人,挂着二盏马灯。朱村长、毛古仂主持,崔四海做着记录。江若萱坐在下面,不知咋的,头总也抬不起,不到半个小时就倒在凤香的肩上。

半年的农村生活,江若萱知道了什么是不能𠄘受之重。只有与崔四海搭在一起劳动,她才有点轻松,时间不那么难熬。随着墨染小学的改扩建,需要新招几名文化老师。江若萱早上找到莉华。

“我妈在上海买了条裙子,莉华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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