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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谁先动的,双唇抵近,迅速胶着在一块。

不顾一切地舔吮对方,潮湿的舌、黏腻的吻,在这静谧昏昧的山洞里,放肆燃烧本能欲望。

容兆跪坐至乌见浒腿上,用力揪住了他衣襟,与他唇贴唇、鼻息交错,压抑着喘,撞上他盯着自己藏了浓重欲望和揶揄笑意的眼。

“容兆,你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敢与我做这事。”乌见浒哑着声音,拇指揉弄他面颊,加重的力道带了些狠劲。

容兆被他捏得生疼,双手上移至他颈后,扯住了他的发,纠缠着继续亲他。

“你也一样。”容兆的喉咙发紧,声音自相贴的唇间含糊带出。

并非不敢,只是不想。

但在这里,无所顾忌。

被乌见浒剥开外袍,手伸进里头来揉摸时,容兆的唇也下移到他颈上,重重吮上喉结。

这人的手往下揉去,容兆忽然抬眼,同样满是谐谑的笑眼:“你打算在这里动真格的?”

当然不能,前方就是鬼域,在这随时可能生出异动的地方,做什么都不免束手束脚。

乌见浒被他这样的眼神勾得心痒,不能做更多的,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按着他的腰用力将人纳入怀,停在他脸侧的那只手抚过耳后,下滑到颈,每一下揉的都是怀中人反应最强烈的部位。

一遍一遍地亲吻,像要将人吞入腹,既不能放纵,那就在这样的漫长厮磨里沉沦堕落。

最后是容兆先推开了他。

模糊声音在他耳边:“再继续不能善了了,到此为止吧。”

乌见浒缓缓咽了咽喉咙:“嗯。”

身体里的热潮逐渐退去,容兆低声笑,自他身上下来,侧身躺下,如从前那样,枕着乌见浒的腿阖了眼。

乌见浒垂眼看去,手指依旧插在他发间慢慢捋动:“困了?”

昨夜耗了太多心神,容兆确实有些疲倦,随意应着:“别吵。”

“这么放心闭眼睡去?不怕我趁你睡着了又打坏主意?”乌见浒也笑。

容兆闻声一顿,撩起眼,琉璃珠一般的眼睛看向他:“你会吗?”

乌见浒:“这么信我?”

“对你没任何好处的事情你不会做。”容兆笃定道。

乌见浒被他瞳色里的那一点亮意引诱,改了口:“算了,想睡睡吧,逗你的。”

容兆不再理他,重新耷下眼。

片刻,耳边又响起埙声,在这荒野俱寂、万籁无声的一刻,唯有竹埙奏响,低韵婉转、迤逦绵长。

容兆安静地听,在迷蒙困顿中,神思逐渐飘渺。

他已经很久没听人吹过埙了。

很小的时候,父亲时常吹奏这个给他和母亲听,太过久远的记忆,能忆起的只有一些模糊画面。

若非昨夜那个梦,七岁之前的事情,他其实真的记不起太多,有意地遗忘后,才能心平气和地做如今的云泽少君。

一曲终了,容兆闭眼呢喃:“你何时学的埙?”

“小时候,”乌见浒依旧一下一下捋着他的发,“一个漂亮的小公子,说我要是学会吹这个,才肯跟我玩,我认真学了许久,可惜没等我吹给他听,他已经走了。”

容兆听着眉心微微一动,又睁了眼,视线里是乌见浒低下的眸子,灰瞳里带了一点笑,专注看他。

容兆不信:“你也有对人付出真心时?”

“为何没有,”乌见浒道,“毕竟那时年纪小。”

相对无言片刻,容兆再次阖眼:“别说话了,很吵。”

“埙还听吗?”

“不听。”

乌见浒低头,在他耳边一阵闷笑,笑得容兆愈觉心烦时才停下:“好,不说,不听,不吵,睡吧。”

这一夜无梦。

容兆醒来时,洞中已经没有了乌见浒的身影,他身上盖着的,却是乌见浒的氅衣。

身旁的火堆还剩最后一点火星,他坐起身,随手以灵力浇熄。

坐着怔神片刻,听到洞口处传来的脚步声,容兆转眼看去。

乌见浒进来,看到他已起身,微微扬眉:“醒了,喝水吗?”

水葫芦递到面前,容兆伸手接了,乌见浒停步在他身前,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乌发披散、身披自己的氅衣,脸上还有睡醒之后的温吞,也只有这种时候给人错觉,他是乖顺好说话的。

容兆将水葫芦连同衣裳一起递回,整理了自己的衣袍,对着那一头披散的长发却生出了犹豫。

乌见浒好整以暇地看他,容兆忽然抬眼,看向他发间:“发带,还我。”

果然,乌见浒心道,一回过神就变脸了。

“还不了,”他拒绝,“这条发带是我道侣所赠,便是我的。”

将拿错了当做赠礼,也只有他这般无赖。

“……你怎有脸说?”

“是实话。”乌见浒厚着脸皮道。

容兆不欲浪费口舌,索性解开了右手的束腕,手腕那处,金色发带赫然缠绕在上。

乌见浒目光一滞,先是意外,眼里随即更多了兴味。

容兆似乎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慢慢解下了那条发带。

“不是说扔了?”乌见浒问。

“我几时说过?”若论无赖,容兆也不遑多让。

乌见浒盯着他的眼:“所以你一直留着这条发带是何意?”

“道侣所赠,不敢不留。”容兆与他方才如出一辙的语气,不肯多表露分毫。

便也作罢。

乌见浒提议道:“我帮你吧。”

容兆将发带扔过来。

乌见浒接到手中,绕到他身后半蹲下,将他的乌发全部拢起,以手指捋平,金色发带缠绕上去,绑了个高马尾。

“挺好。”带笑的声音沉在容兆耳畔。

容兆慢慢悠悠地“嗯”了一声。

乌见浒贴得更近,想说什么时,神色忽然变了变。

他压低声音:“有人经过。”

他二人凝神听了片刻,对视一眼,一齐走出了山洞。

登上附近的一处高地望去,前方孤烟升起处,一支迎亲队伍敲敲打打,正往山中去。

“这里竟然有人娶亲?”乌见浒稀奇道。

容兆皱了皱眉,想起昨日的幻象里,那几只小妖口出狂言要抢他做夫婿,若有所思。

乌见浒也想到同一桩事情,随手掐了个指诀送出,片刻,一只雪球从茂林深处滚下来,至他们身前停下,抖了抖身上的雪蹲起身,赫然是只小狐妖。

狐妖缩着脑袋,期期艾艾地问:“大、大人,有何吩咐?”

乌见浒伸手一指:“那边,迎亲的队伍是怎么回事?”

狐妖探头看去,眼神里流露出羡慕:“那是妖大王娶亲,妖大王每年都要娶亲,谁要是被他看上了,就能去鬼域享福了。”

“妖大王娶亲?去鬼域享福?”便是连乌见浒这种玩世不恭惯了的人,听着这话都颇觉荒谬,“那鬼域是什么地方,怎么在你们嘴里,还成了好去处了?”

妖狐讪道:“鬼域是妖大王的地盘,里头有数不清的好东西,去了里面自然能享福,谁不想去,可惜我们修为太低,连给妖大王做仆从都没资格。

“对了,前几日听其他妖说,妖大王今次娶亲可是大手笔,要拿金丝雾蕊做聘礼,太阔绰了。”

提到金丝雾蕊,这小妖口水都快流出来。

之前在那凉州城中,容兆曾听人提过金丝雾蕊可滋润修补妖丹,是妖精们也趋之若鹜的宝贝,看来不假。

乌见浒将小妖打发了,回身笑问他:“有何想法?”

容兆盯上他的眼:“乌宗主挺有本事,这里的狐妖这般听你的话,你问什么答什么,还称呼你大人。”

乌见浒随口道:“都是些没什么见识的小妖怪,被昨日之事吓到了罢了。”

容兆却不这么想,狐妖天性狡猾,即便是这些小妖,也断没有被吓唬吓唬就老实了的,不定是他们感知到了乌见浒身上的半妖之气——当然,乌见浒必定不会承认这些。

他转开眼,目光落回前方,幽幽道:“既然有了金丝雾蕊的消息,总得试一试,想办法混进迎亲队伍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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