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邂逅（1 / 2）

绿萋一路哭着回到了寝宫，到宫后仍伏在案台上，哭得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公主侍女珠儿见到此景，一下子就慌了心神，想要安慰却不知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地抵着手帕，期期艾艾道：“公主别哭啦……脸花了就不漂亮了。”

“漂亮有什么用？”绿萋突然说话，将珠儿吓了一跳，“我只恨自己不是个男人，哪怕相貌丑陋也能奋勇杀敌！”

珠儿心中叹气一声，想着公主你以往，不是最喜欢研究中州来的脂粉么？

高高在上时绿萋的确很会享受，享受着属于公主的荣光，她也是个青春年华的少女，也爱美，但她更记得身为公主的职责。所以她明知逾矩，却还是扶持了一批不惧林善栖的臣子，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的婚姻，也要给沛国带来一丝希望。

只可惜这个国不是她说了算的，而那个身为一国之主的男人，却被吓破了胆。

绿萋泪水盈满双目，转头望向窗外，借着月色看了一眼后院中央的梧桐，那是她小时候与父王一同种下的。不可否认父王很爱她，很多时候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父亲，或许父王是把母后逝去后的愧疚，连本带利还到了自己身上。

有很多时候，绿萋都觉得父王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但她此刻只希望父王能当好一个君王。想到这绿萋有些后悔，后悔父王应该多花时间在国政上，而不是在后宫流连忘返，陪同自己玩耍。

时间并不会感慨少女思绪的变迁。

绿萋觉得自己还是该做些什么，她将鼻涕眼泪胡乱地涂掉，强迫自己的神色变得坚毅，而后对一旁的珠儿说道：“等下林善栖若来见我，将他单独带到这里来！”

珠儿正要点头，却见绿萋扭正自己的肩膀厉声道：

“记住！只能带他一个人！”

珠儿慌忙地点头应下，她从没有见过公主这种眼神，简直就像要吃人。

待到珠儿离去后，绿萋来到床头，在被褥下一阵摸索，最后拿出一把精致漂亮的短刀。

这是川州的娶嫁习俗，女子出嫁前要在床上，垫下一把名为压妆刀的短刀，而后压着短刀睡上个把月，意为压住以往的青春躁动，嫁人后衷心服侍夫家。

大部分的压妆刀都是礼刀，而绿萋的这把却是开锋的。

绿萋紧紧握着压妆刀，藏在袖间，烛火映出她红润的脸庞。

然而怀着兴奋和紧张，绿萋却没能等来林善栖，而是带来珠儿一路的尖叫。

“公主！不好啦！”

珠儿脸色涨得通红，气喘吁吁地来到绿萋面前，便喘气边说道：

“东门……破了！”\t\

“什么！？”

短刀砰地一声掉落在地，绿萋瘫倒在座椅上，满脑子只剩下那两个字在回响。

“破了……破了……”

绿萋花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脸上仍满是不敢置信，她强迫自己收拾理智道：“怎么会这么快？东门不是有信竹先生在么？”

珠儿神色悲哀道：“听说信竹先生被箭射中了，现在还生死不知。”

绿萋只是想知道个说法而已，如今知道后更是心如死灰，凄然道：

“我沛国……终究是要亡了啊。”

珠儿眼中也是流露出泪水，她看着伤心欲绝的公主，内心颇为不忍。绿萋向来对她极好，说是主仆，实际却情同姐妹。

珠儿本是个孤儿，当年差点死在王宫不远处的泥泞中，是出行的绿萋发现并救下了她，给她吃给她喝，让她重获新生。因此在珠儿心中，绿萋便是她亲姐姐，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珠儿只是个小侍女，不懂得家与国之间的大道理，她只希望公主能继续快乐地活下去。

想到这里珠儿猛地振奋起来，拉着绿萋的手臂说道：

“公主你快脱衣服！”

“啊？”饶是身处悲痛中，绿萋也被这句话搞懵了。

“公主和林大人之间的纷争，我们做下人的也多少知道一点。”珠儿见到绿萋没反应，便先开始脱自己的外衣，“这时候他一定会派人来抓你的，公主你换上我的衣服，就能更容易地逃出去！”

“可是……”绿萋有些迟疑。

“没有可是！”绿萋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珠儿会生出这样大的勇气，只见珠儿将脱下的侍女服递过来道，“公主你也不想嫁给那个什么萧禄山吧？只有你逃出去，才能……才能为这个国家复仇！”

最后这句话拨动了绿萋的心弦，她狠狠一咬牙，接过侍女服，坚定地点头道：

“珠儿你说的对，只有活下去才会有机会！”

同时绿萋心中有些羞愧，想着珠儿明明比自己还小，却能这么快下定决心，自己作为一个公主还不如一个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