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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李怀序抬眼望了她,还没问是什么意思,就见明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厢房之中,季飞绍整个人气压极低,心情十分不好似的,见他进来,眼刀凉飕飕地飞了过来。

“说了什么?”

李怀序失神一样坐在椅上,摇摇头没说话。

刹那,一阵剧痛,李怀序忍不住痛呼出声,他手腕被季飞绍毫不留情地扼住,狠狠向后掰去,扭曲的疼痛让他白净的一张脸都变了形。

季飞绍声音阴沉沉地:“趁我还有耐心,说。”

李怀序咬紧牙关,这一瞬间,他竟然首先想到的是,明熙莫不是跟季飞绍学的威胁人,怎么二人动作习惯都这般相似。

他低声道:“让……她姐姐远点。”

季飞绍挑眉:“没了?”

“嗯……”

他一松手,李怀序整个人趴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季飞绍给他倒了杯茶,又言笑晏晏道:“早说不就完了?不过二姑娘真狠的心啊,她姐姐也不过小小侯爷的庶出女儿,配你绰绰有余,怎么就不行了。”

他话语慢慢都是讥讽和看清,李怀序脸色铁青,没有说话,抬眼满含怒气和警告地瞪了他。

季飞绍并不理睬,只是贴近身子蛊惑一般说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将人彻底掌控在手心之中吗?”

“北朔就要战乱了,眼下这个情形,陛下病重,岌岌可危,太子是一定不会愿意领兵出征的了。”

季飞绍声音带着笑:“我替你将陛下的命撑着,你去将战功带回来,求一道圣旨,这人自然就是你的了。”

刹那间,就如同晴天霹雳,李怀序看鬼一般惊愕地望着季飞绍。

他的眼神让对面的人不喜,季飞绍皱眉:“做什么这样看我?”

一模一样。

竟然同明熙妹妹说的一模一样,李怀序惊骇地看了看他,又低头去想。

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若是今日明熙没有来这一遭,他一定会心动,然后按照季飞绍规定的计划去做,就算是死在北朔,也要把那战功带回汴京,用作通行证来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

但是每一步,都被明熙看穿了。

李怀序的面色变了又变。

季飞绍不耐烦道:“怎么样?做不做?”

他突然明白了明熙最后那句话的涵义,他咬了咬牙,抬起头来:“好,我去。”

明熙从街上出来,又转而去了晋修的住处。

近来李阕的症状稳定了些,但仍旧下不来床,晋修虽也忙,却不用日日夜夜守在宫里。

明熙来的时候,晋修正在看医书,见她过来,有些意外:“今日怎么过来了?”

就连他也听闻了,明熙最近医治城中百姓的事,想来也是忙得很,突然来他这,只怕是又出了什么事。

明熙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在宫中为陛下看诊,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晋修歪头,疑惑地想了想:“应该没有吧?怎么了?”

明熙咬了咬唇瓣,还是大胆说道:“我今日去找四殿下,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你平日里多帮忙留意些,给他备些清心解毒的药膳好吗?”

对李怀序说了那样多伤人的话,她还是不忍心。

想到前世李怀序被季飞绍下毒,从缠绵病榻到驾崩,其中不过短短三年时间。

明熙不相信季飞绍会铤而走险给他下如此烈性之药,一定是在平日里日积月累的慢性药。

方才对话时,她刻意抓着人的手腕简单试了脉搏,没有中毒的迹象,但也说不准是她没能看出来。

明熙想,他夺走了李怀序最珍爱的人,那自己还他一条命,也算扯平了。

将来他与自己姐姐,桥归桥,路归路,就不要再继续奢求了。

晋修一瞬间了悟了她的意图,他低眉垂眼道:“嗯,我知道了。”

明熙见他答应了,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数十张银票:“我说的很认真的,你可不要忽视了啊,我拿自己的私房钱请你做这件事。”

还没等她数完,细长的手指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晋修神情平淡地将她的钱全都又收回她的小荷包里:“我不要你的钱。”

“那怎么行,我请你做事嘛。”

“你给过我九丝白鹤草了。”

明熙眨眨眼,差点没想起来:“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多少年也一样,那仙草名贵,够我为你做一辈子的事了。”

晋修声音淡淡:“一辈子。”

他着重强调。

明熙哦了一声,也没多想,只谢谢他:“那摆脱你啦,等四殿下回来后,你再帮他好好看看。”

等人又风风火火地走了,晋修才慢慢将视线从医书上移开。

他哪里看得下去呢,自从听见少女上楼的声音,手上这本医书,就再也没读进去一个字了。

先是季飞绍,再是慕箴,眼下又出来一个李怀序。

晋修不免出神地想,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排在哪里呢?

中秋前期,北朔暴乱,李阕病重之间,派赵家父子上阵平息动乱。

官家一病不起,时局不稳,李阕命太子李怀宜随军出征,以风寒发热为由拒绝,气得李阕摔了杯盏,当庭叱骂。

就在此时,一向被人忽视的四殿下李怀序站出,表明愿意替兄出征,前往北朔。

明熙得到消息时,大军在三日后出发。

听闻赵姝意此次一意孤行,也要跟着父兄前往战场,姨夫姨母家法棍都打断了三根,也没有阻止她的想法。

明熙来看她的时候,赵姝意趴在床上,后背血肉模糊,满是伤痕。

她有些心疼道:“你都伤成这样,还要去?”

“区区小伤,算什么事?”赵姝意嘴硬道,“我擦了金疮药,两日就能好,这次北朔我是去定了,你可别劝我。”

明熙点头:“我才不劝你呢。”

“就算你劝……?”

明熙心里明白的很,此次北朔之行大获全胜,赵姝意练了这么多年,一点儿也不比她大哥差,依然如此,她想去,为什么不能去。

她只是有些无语:“是不是傻,好好劝姨母就是了,犯得着赌气让他们这么打你?”

“我怎么劝?!那两人死活就是不听,我能怎么劝?”

明熙摇摇头,自己去找姨母说去了。

“此次北朔动乱不过是因为听闻了官家病重的消息,有些骚动,不会严重的,况且表姐这几年你也看在眼里,难道就比伯祁大哥差吗?”

梅息芸皱眉:“你是来当我的说客的?”

明熙继续晓之以理道:“况且当初表姐选择当女将,您还十分支持,怎么如今要上战场,反倒后悔了?”

“说归说,这能一样吗?战场上刀枪无眼的……”

“可表姐选择的呀,表姐都不怕,您怕什么呢?”

明熙说:“这汴京城中闺中女子,大多草草嫁人糊涂一生,若是不让表姐打拼出自己的天地来,您愿意看到她那样的性子,将来在婆家被蹉跎?”

“此次北朔,是表姐能证明自己,且危险性最小的一次机会了,您真的要她放弃吗?”

梅息芸沉默了。

赵姝意在家发了几日的疯都没用的,明熙一来就解决了。

她躺在床上难免羡慕到,若不是脑子不行,她真想当个文人,兵不血刃,这也太牛了。

明熙从赵家回来,正好赶上叶鸿文下朝,他对何淑道:“明日一早军队出征,我作为官员要去城门口送一送。你身子大了,就在家中休息吧。”

他又对着两个女儿道:“你们也跟着一起去。”

明熙望了眼叶明芷,心里沉闷的难受。

第二日天不亮,她简单梳洗后便起床。

姐妹二人同叶鸿文坐了一辆马车,往城门口赶去。

叶明芷神情还是清冷冷的,很长一段时日,汴京都在传,叶家那位才貌双全的大姑娘,美则美矣,但就是个十足的冰美人,总是面无表情的,看不出神色。

有叶鸿文在,明熙就算想问些什么,也终究是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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