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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周氏,满眼感激:“老夫人将明熙,真是养的极好。”

府外的马车围了好几个护卫,倒不像是护住,更像是在看守。

明熙一边疑惑,一边上了车。

只刚进去,便惊得说不出话。

“表,表姐?”

赵姝意像是被狠狠打了一顿,脸上满是红肿挫伤,整个人狼狈的不行,双臂还被束缚着。

虽说伤口都有被好好处理,马车内还燃着安神的香料,但是赵姝意一脸的不耐和倔强,撇眼望见明熙进来,什么话也没说。

“这是,这是怎么了?”

明熙大骇,上前去捉她的手把脉,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了一顿打,如今身体正虚弱。

“谁打的你?”

赵姝意冷哼一声:“望见那面那群守着我的人还不明白?是家法。”

“这也太过分了!”明熙愤愤站起身,“为什么要打你?你犯了什么错值得姨夫这样打你?”

还将她整个人捆住。

“没什么啊,”赵姝意轻描淡写道,“不过就是偷躲在他们的马车上,想跟着一块去郴州被发现了而已。”

明熙瞪大了眼睛:“你们要去郴州?!”

见她这样,赵姝意反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没听说?官家有意让外祖回京,派我爹护送,母亲此次借着清明祭祖,想着正好可以一起带外祖回去。”

如果是这样,去郴州一趟算是正事,不让赵姝意去也就算了,被发现了又何故要动上家法?

赵姝意听了她的疑惑,沉默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当然是因为,他们知道我的心思啊。”

明熙见她望着自己笑,有些忐忑,她小声问:“什么心思?”

“自然是京中都指挥使司的季大人,也在郴州啊。”

一句话,叫明熙遍体生寒,后背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

明熙望着表姐,神情错愕,惊骇万分:“你是为了要去见季飞绍,才偷跟着姨夫姨母的车去郴州的?”

“为什么?你真的喜欢他?年前的时候我问你,你明明还说不会再与他接触了。”

赵姝意咬牙:“为什么你们都要反对,我虽武学比不上他,但我的家世也并不差劲,怎么就都不同意我与他在一起!”

“我喜欢他!怎么了?我还要与他成婚,不可以吗?!”

明熙如坠冰窖,张皇地嗫嚅着唇瓣,却骇然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飞绍究竟是有什么魔力,一定要纠缠上梅家的女儿吗?为了搭上太傅这条线,她不在京城行不通,是不是就选择了赵姝意来把控?

眼见这般情况,只怕季飞绍的计策真的能成功。

如果,如果表姐真的不顾反对,如同前世的她一般嫁给了季飞绍。

前世惨烈的结局好似又在眼前一一浮现,那种轰鸣的暴雨又开始在明熙心中落下。

她重来一生,总不能拿表姐换自己快活吧?!

“我也去。”

赵姝意红着眼抬头:“什么?”

明熙已经冷静下来,她跪坐在表姐身边,为她又上了一遍药。

“郴州,我同你们一起去。”

去郴州一事, 敲定的很快。

毕竟梅大人也是她的亲外祖,郴州也是她的祖家,清明祭祖她也应该一起去。

周氏向来是个开明之人, 有赵将军一家陪同,自然不会出事,她便放手让明熙去了,嘱托让她及时写信回来,便也没再说什么。

姨母听了她的决定,很是高兴。

梅家人与她断绝了关系, 但从来都渴盼着见一面明熙。

对于早逝的大女儿, 梅家人一向是心怀愧疚之意的, 但又因对叶家人的所作所为生气,故而从来没有主动去看过明熙。

久而久之, 明熙都已经记不清外祖长什么样了。

此番前去郴州, 梅息芸也是抱着与父亲和好的目的, 有明熙在, 就不怕他翻脸。

临行之际,明熙去找众人告别, 找到慕箴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不知在看什么文书。

这段时日他好像又开始忙起来, 不知道在忙什么。

听闻明熙的话, 慕箴从繁杂的书文中抬眼, 有些诧异地望向她:“去郴州?”

明熙坐在椅子上, 有些心事重重地摇着腿:“嗯,大概明日就要走了吧。”

“这次不知道要去多久, 但清明后应该会回来吧。”

她咬咬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阿箴,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慕箴没有多震惊,只是平淡问:“为何?”

“之前见过的那位神医晋修,你还记得吗?”明熙恳切地看着他,“他也在郴州,你的身体虽说是好了,但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你陪我一起去郴州,让他再帮你检查一下吧。”

这话当然是托词,慕箴的病已经彻底被治愈,不会再有复发的可能了。

明熙只是潜意识里不想离开他,才会搬出这么个借口。

慕箴不知在思忖什么,许久没说话,好半晌才道:“我让殷寻陪你一起去吧,有什么要交代了,你让晋先生同殷寻说。”

“他有功夫在身,陪着你我也放心,渔阳这边我还有事忙,不能陪着你了,抱歉,明熙。”

这几年的生活顺风顺水,她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殷寻了。

但殷寻是殷寻,慕箴是慕箴,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明熙又同他闹了许久,见如何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生气地一跺脚。

“等我从郴州回来,我就跟殷寻天下第一好了!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转身从慕府跑了。

慕箴望着她生气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怀生从暗处现身:“都已经打听好了,听闻是去郴州查了盐场,主要是齐家的场子。”

“齐家?”慕箴神情阴了下来,“同父亲交好的那位齐伯父?”

“是,公子打算如何?”

慕箴将桌上的信件都收拾了:“对外称说我病了,概不见客,渔阳这边都交给你来处理。”

怀生皱眉:“是因为叶姑娘的关系,公子要铤而走险吗?”

慕箴只是将桌子都清干净,一些文书尽数丢进了火盆中,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始终沉默着。

出发前一夜,闻冬仍在盘点明熙的行李。

此次出行,只有品秋陪同,闻冬在渔阳等她们回来。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要与姑娘分开这么久,闻冬情绪一直不太好。

明熙将她哄了又哄,说很快就回来,才让她重新笑了起来。

从闻冬的小房间里出来,往院子中走时,明熙自己又开始闷闷不乐。

要与慕箴分别这么久,她又何尝高兴呢。但闻冬好歹还有自己哄,慕箴人呢?

快走到屋子前时,明熙忽听到一阵风声,随即就是鸟雀的叫声。

她想到了什么跑到自己房中,将窗户打开,果然见一人矗立树下。

殷寻正举着小石子准备往她窗户上砸,没想到她忽然打开,动作怔住,有些憨态的可笑。

明熙一下被逗乐:“你干嘛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

她怎么知道,难道要跟他说前世在季府的时候,每晚他来找自己解闷时,就是这样的暗号吧。

明熙一直记在心里,方才一听见,便知道是他来了。

但她只是耸耸肩:“猜的,你来做什么?”

许久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些,比慕箴还高点,隔着一道窗户,明熙要仰着头看他。

殷寻声音很冷,还有些哑:“公子命我此番护你周全,我不能在人前现身,往后我寻你,便会如方才那样学鸟雀叫三声。”

明熙点点头,又问:“那我要找你呢?”

殷寻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一看,是用黑绳串起的一只骨哨。

“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但若是有什么紧急之处,吹这个哨子,三息之内,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赶到。”

“无论我在哪?”明熙觉得有些好笑,“那万一我偷偷溜出去玩,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吹这个哨子,三息之内你也能到?”

“能到。”

他话说的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坚定的诚恳:“一定能到。”

一向能言善辩的明熙,这次反倒说不出话了。

她只能一遍一遍反复摩挲着手中的哨子,低沉的心情又涌了上来:“你比你家主子那块木头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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