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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字据上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您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一旦出事就立即回边关。之前好几次您出事老臣都不知道,要不是这次坠崖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老臣怕还是不知道!这遭不管怎样,老臣都要带您回边关,不能再让您趟皇室的浑水了!”

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年听雨的头莫名有些疼。

他万万没想到原主还给他留了这么大一个坑!

如果他没有现在这么多牵挂,他巴不得和颜左回边关,可现在他回不去了。

从他决定接纳蔺阡忍那一刻就回不去了。

或者更早一些,从他做出和原主相反的抉择那一刻他就回不去了。

但他不能以这些事为借口来打发颜左。

沉吟片刻,年听雨尽力贴合原主的性格,道:“颜叔,我是您一手带大的,那您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这份字据不过是我当年为了回盛京的缓兵之计,”他将字据拿过来,一点点撕成了碎片:“总之,在事情没办完之前,我是不会跟您回边关的。”

看着一地的碎片,颜左不禁苦笑了一声,这个场景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但不管怎样,他这遭必须把年听雨带回边关。

他不管大乾皇室有没有年听雨坐镇会变成什么样,作为年战北最忠心的下属、最好的朋友,他只想保护好年战北唯一的血脉。

颜左沉默不语,趁年听雨没有防备之际,他站起来,将提前准备好的银针扎进了年听雨的后颈。

银针上粹了很浓的迷药,只一瞬间年听雨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软,眼前更是一片天旋地转。

年听雨撑住床架才勉强站稳,他万万没料到颜左为了带他走,竟然不惜动用这种手段。

“颜叔......你......”

年听雨的舌头开始发麻,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而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耳边还响起颜左的声音。

“君上,得罪了。”

皇宫守卫重重,但这种夜黑风高的时候最适合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再加上颜左的武功在大乾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想办法绕过那些巡逻的宫廷侍卫轻而易举。

至于如何出宫,会有人接应他的。

当初,也是那个人给他传信,他才知道年听雨坠崖的事。

那人和他约定在皇宫的月下关见面。

月下关是皇宫最小的门,靠近冷宫,主要的用途是运送死人,所以平日里巡逻的人少,安排的守卫也少。

到达月下关的时候,颜左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料到接应他的人会是个姑娘。

见人来了,乔莺莺迎了上来:“颜将军,马车已经给您备好了,您带着君上快些离开了,千万不要叫君上再插手这里的事了。”

颜左将年听雨放进马车:“多谢姑娘传信,更加多谢姑娘相助,不知姑娘可否将芳名告知,来日颜某必登门拜谢!”

乔莺莺微微欠身:“小女帮君上是有自己的私心,所以这名字便不告知了。”说着,乔莺莺重重的拍了一下马的屁股:“祝颜将军一路平安!”

看着马车逐渐消失的影子,乔莺莺也踏入了黑夜,径直去往济善堂。

有了上一次在北境发生的事,乔莺莺早就料到自己有朝一日可能要对上苏海成,所以她暗中联系上了颜左,将年听雨坠崖的事透露给他,并将年听雨这几年反复遇刺的事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

以颜左和年战北的关系来看,他段然不可能看着年听雨丧命于皇宫,必然要带年听雨回边关。

而事实和她料想无二差别,颜左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模样更加着急。

至于年听雨离宫大乾皇室会不会乱,这个完全不用担心,宫里有这么多人坐镇必然不可能乱。

她唯一要保证的就是年听雨活着,这样大乾的边关才有最坚固的防线。

至于苏海成的威胁,他命都快不保了,又谈何来威胁她、威胁她的族人。

昨日苏海成用她的族人威胁她,那今日她就给皇帝下毒、借刀杀人,要苏海成一命偿一命。

乔峰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见乔莺莺来了,他立即迎了上去。

“莺莺!”乔峰抓住乔莺莺的胳膊:“中毒的人怎么变成陛下了, 不应该是下给年听雨的吗?!”

面对舅舅的质问,乔莺莺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她平静的说:“苏海成必须死, 所以我动了些手脚。”

闻言,乔峰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莺莺, 就算你在恨他, 他也是你的父亲,你这样做......”

乔莺莺将乔峰的手拿开,自顾自的做到椅子中, 整张脸都藏在黑暗里,不轻不重的说:“舅舅,只过了一天, 你就忘了他是怎么杀的阿念吗?还是说你想看着我们乔家一个接着一个的, 被他给弄死?”

作为乔家已定的接班人, 乔峰自然不愿意看见这副场景,他只是不愿意看着乔莺莺越陷越深。

乔峰坐到了乔莺莺旁边:“莺莺,听舅舅一句劝, 别在插手这些事了, 回江南吧,你外公很想你。”

“我也很想外公。”乔莺莺的声音总算有了一些波动:“等颜左将年听雨顺利带回边关,我就回江南, 再也不插手这些事了。”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和年听雨打交道, 但他的济善堂到底开在了盛京,还是听说了不少有关于年听雨传闻。

年听雨当年不顾一切的进宫, 后来又夺下了权柄,乔峰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年听雨会轻易离开盛京。

而且边关消息闭塞,没有人给颜左传消息他绝对不可能知道年听雨坠崖的事。

至于安插眼线这种事不太现实,有年战西这个巴不得年听雨早点死的人在盛京,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掐断颜左的消息来源,除非意想不到的人给颜左送消息。

乔峰越发看不透自己这个外甥女,他问:“莺莺,颜左是你叫回来的吧?”

“是。”

不等乔峰继续往下问,乔莺莺主动道:“我不仅将颜左从边关引了回来,还配合他将年听雨弄回边关。”

“莺莺,舅舅不懂,既然你背后的人这么想杀年听雨,你配合杀就是了,何必百般相护呢。”乔峰道:“你别拿边关放线的事搪塞我,就算颜左带着年战北将军培养出来的年家军反了,大乾不还有年战西带领的年家军、长缨骑、禁军和翎羽卫吗,这么多兵我不信抵不过夷狄人的入侵。”

乔莺莺承认她这样偏帮年听雨不止是因为边关离不开颜左,但另外一个隐秘的原因乔峰还是不知道为妙,不然他可能会疯的。

乔莺莺敛着神色道:“舅舅,你很聪明,不入朝为官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我确实只是不想看大乾的百姓受苦罢了。在你看来大乾的兵确实多,但在我看了不过是一盘散沙。尤其是苏海成,他早就意图皇位了,届时就算打退了夷狄人,你觉得苏海成会继续按兵不动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除了年家军,长缨骑就是大乾最庞大的军队。

外患一清,苏海成肯定会趁着翎羽卫和禁军元气大伤之时发动内乱,至于年战西那根本就指望不上,明面上年战西和苏海成没有什么往来,但这两个人早就沆瀣一气了。

当年教唆年战西将年听雨送进宫刺杀蔺阡忍的人就是苏海成,不然以年战西那胆小怕事的性格能做出这种事?

肯定是苏海成许给了年战西什么好处。

比如,许诺年战西帮他彻底控制年家军。

见乔峰有些明白了,乔莺莺继续道:“苏海成其实不用死的,只要他老老实实的站在人群中不动,任由年战西在那里表演,最后只能是我给他背锅。”

乔莺莺摆弄了一下修剪的圆润整齐的指甲,叹道:“只可惜苏海成太着急,我设了个局他就迫不及待的往里钻,见到皇帝出了事立刻便想要将年听雨一网打尽,他不死谁死呢。”

乔峰的背脊爬上一片冷意:“......莺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想这样。”乔莺莺垂下眼眸:“只是耳濡目染罢了,如果舅舅知道宫中那些肮脏事,也会变的和我一样的。”

这些事乔峰确实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乔莺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乔峰不想再知道任何有关于宫里的事了,他看向身边的姑娘:“莺莺,答应舅舅,等年听雨回到边关立刻回江南,别在掺和这些事了。”

“好,”乔莺莺冲着乔峰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柔和着声音道:“舅舅给陛下解了长眠,也和我一起回江南吧,把盛京的济善堂关了吧。”

乔峰也有这个打算,不然宫里的人早晚得查到长眠是他给苏海成送过去的。

“我下的针快到时间了,得回宫了。”乔莺莺看了一眼月色,站起身来:“我今日来找舅舅,其实是想告诉舅舅一声不必暗中苏海成的计划走了,照常给陛下解毒就好。”

乔峰起身想送。

踏出门槛,乔莺莺回了一下头:“对了舅舅,尽快给阿念的尸体焚了吧,年听雨虽然被颜左带回了边关,蔺阡忍也不是好糊弄,万一他想查阿念的死因,就能顺藤摸瓜摸出很多东西。”

乔峰扶住门框:“他查阿念的死因做什么?”

“上次在北境,为了救年听雨,我迫不得已将乔家暴露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乔莺莺解释:“虽然后来想办法做了掩饰,但那两个人都不是好糊弄的,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乔家这条线索的。”

乔峰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你快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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