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结束的夜幕（2 / 2）

清脆的拍手声响彻于云端之上的城堡内：

“上菜。”

…………

火，炙热的火，无尽的火。

它们蓦然出现，它们肆意生长，它们笼罩森荼所在的草原。

围绕在四面八方的火焰汹涌袭来，为了不被火焰烧灼致死，森荼只能往前奔跑。

奔跑，拼尽全力的奔跑，身后烈焰汹涌，死死将他紧咬，不断蔓延。

周围温度越来越高，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可他依旧咬紧牙关，挥舞着双臂在草原上奔跑。

他不想死。

周遭的草愈发枯黄，从青草变换成枯草，到最后消失，只剩干枯的大地。

可火焰依旧紧跟他的步伐。

渐渐的，连大地都承受不住火焰的灼烧，它们龟裂、破碎，陷落坑洞，化作虚无。

他于是从在草地上跑、在枯地上跑、在干地上跑，变成了在虚空里跑。

火焰亦在虚空中蔓延。

他从虚空中下坠了。

它自上袭来，将他笼罩。

热、热、热，脑浆像是沸腾，四肢愈发通红。

古庙里发生的一切一帧帧在他脑海中翻腾而过：探索庙殿、对战炬火人、飞翔取尸、炸弹碎像……他殚精竭虑，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极限。

热、热、热，火燃烧的愈发汹涌。

翻阅完古庙的一切，回忆没有终止，他此前的一生亦被翻出：摸鱼工作、摸鱼大学、旅游人生、摸鱼高中、摸鱼初中、叱咤小学……

热、热、热，他的意识逐渐凝滞。

这本代表着他人生的影像，逐渐被翻阅至尽头。

蓦然，一只手凭空出现，将影像合拢。

清凉感出现在了森荼脑海中，他的意识迅速从凝滞走向活络。

还没等他思考到发生了什么，他的后脑勺便陷入一片柔软之中，一双手将他紧紧怀抱。

炙热与痛苦不见了。

片刻后，那突兀出现的人松开怀抱，轻轻将森荼往上一推。

躯体快速上升，就像溺水的人被巨浪冲回海岸，四周开始破碎，火焰消弭无踪。

最后一眼，他只看见她朝他挥手道别。

…

森荼睁开双眼。

嵌在天花板上的圆盘状灯释放出暖黄橘光，照的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强烈的疲惫感连同困意如潮水般不断涌上他的心头。

用力掐了掐腰部的软肉，森荼强打精神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单人公寓模样的空间，靠墙的床、角落的桌椅是这个空间里仅有的家具。

除此之外，在他身侧，还有两个房门半掩的房间。

往内看去，依稀可见是一间盥洗室与一间空房屋。

周遭不是泥地，没有黑雾，这里光明普照，尚无危险气息。

这里看起来很安全。

困意一波接一波，感到即将坚持不住的森荼，挣扎着爬上床。

床侧是一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海。

再无力气支撑眼帘，森荼保持着一副瘫倒的姿势，就这么陷入被窝中。

公寓之外。

遮天蔽日的霓虹相交辉映，将城市的夜变得五彩斑斓。

五颜六色的光映入城市中央的海，浪花于是变得波光粼粼，在循环往复撞击海堤的过程中，又将这繁华的光送入公寓内。

肩披着繁荣光华的男子，便在这永不落幕的霓虹中，深陷被褥。

眼眶通红。

一滴、两滴，他的四肢卷缩到了一起，紧闭的双眸中不住地滴下泪水，打湿了床褥。

古庙里曾死去过98次都没有流泪的森荼，在这个完成任务、即将踏上全新旅途的深夜里。

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