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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烦了。

黎潇潇畅想了未来,接着跟默哥一人一筐黄豆粉来到厨房,她已经烧了一铁锅的开水,锅里内扣着一个木盆,她黄豆粉倒入一个窄口,桶身深的木桶里,架在倒扣的木上,隔着水开始加热。

也就是新造的厨房有灶台,否则煤炉太小,根本蒸不了黄豆粉。

两筐的黄豆粉分了四次蒸,蒸熟后的黄豆粉进行挤压,就会有油流出来。

黎潇潇瞅着木桶疑惑:“为什么不直接先蒸熟再打成粉,熟了的豆子比较软,应该会更容易磨粉吧?”

陈默思考:“你说的有道理,但巡逻营给的步骤是先打再蒸。”

他补充:“熟了再打碎,会直接打出油。”

好像是这样,看来不能偷懒了。

黎潇潇翻出手动压汁器,这玩意是用来压压水果榨汁的,也就巴掌那么大,形状像是漏斗,上面压着手杆,侧边有个可以倒汁的漏嘴,一次能压的豆油很有限,不过没办法,工具就这么大,只能凑合着用。

她往压汁器的压槽里倒入煮熟的黄豆粉,用力压下手柄,东西不大,还挺费力气,令人激动的是真有明亮清透的油从漏嘴流出,倒入瓷白的碗中。

“默哥!真的做出豆油了!”

黎潇潇凑近观察,新鲜打出来的豆油颜色很漂亮,就和买来的没什么两样,单舀起一勺像是纯净的水,数量堆积多了才透出点浅金来,而且非常粘稠,散发着淡淡的豆香气。

“都没有杂质,”她转过头,“我中午想要用这个油做饭。”

陈默:“好。”

他把榨汁器里的豆渣倒出来,榨过油后,这些豆渣干巴巴的,香味也淡了很多,他抓了点放嘴巴里尝,口感也紧巴巴的,不好吃,嚼着像是干草。

黎潇潇一看默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很嫌弃榨完油的豆渣,连默哥都这种表现,豆渣一定很难吃。

于是她提议:“可以用来喂鸡。”

唯一的问题是能用来喂鸡的东西越来越多,鸡子还只有五只,吃都吃不过来,她准备抽空去茶山农场一趟,看看能不能再买些鸡崽和小鸭,吃不掉的豆渣可以存在木箱里不会变质。

她再次感慨木箱和系统背包的方便,帮了她太多太多。

陈默没有反对,他们现在不缺吃的,没必要勉强自己吃滋味如此糟糕的食物。

压汁器好用,榨来的油干净没杂质,可问题是它一次能榨的油太少,四大桶的黄豆粉不知道要榨到什么时候。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黎潇潇转动起她的小脑袋,“比如想个办法,一次性多榨点。”

她首先想到的是把榨汁器放大的版本,但这样不光压起来费劲,将油倒出来的操作也很难。

如果让油流下来,直接在下面放个盆接,那就会方便很多,可这样下面镂空,就不好用锤来捶打施力,要怎么挤压黄豆粉榨油又是个问题。

她一边思考,一边压着压汁器,再麻烦的事也有做好的时候,等所有黄豆粉压榨完,她这天的时间也全花在这上面,当然成果是斐然的,四桶黄豆粉压出二十五斤黄豆油,足够他们吃上很久了。

黎潇潇中午吃的就很心不在焉,脑子里都在想这个油炸鱼有多香,前不久下的那个地笼抓了不少小石斑鱼,这个鱼骨肉少,加上鱼小骨肉软,嚼吧嚼吧就能吃下去,柔嫩鱼鲜滋味特别美,她小时候去老家,爷爷在溪里抓过两回,吃得她念念不忘,听说一斤能卖到一百以上。

她咽下口水,全凭一口吃的动力,把黄豆油炸出来,守在厨房里,等着默哥给她炸小石斑鱼,然后……

陈默揉揉她的脑袋:“吃土豆汤,你还在忌口。”

黎潇潇:“???”

黎潇潇:“!!!”

这人干的事?

可她又没有办法说服默哥,经过一天的愈合,手上的口子开始长肉养得不行,抓是不能抓的,只能挠挠旁边的肉解解痒,隔靴搔痒反而更痒了。

她坐在厨房的后门框上,抱着脑袋哀叹:“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正巧碰上从果林里走出的李师傅,见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满脸老气横秋地叹气,他瞧着好玩:“我都过得下去,你咋过不下去?”

黎潇潇义愤填膺数落起陈默,最后她总结:“您帮我说说他,太过分了。”

李师傅很配合,听着的过程里不断发出嗯嗯的附和,听完小老板的诉求后,他扭头看向陈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黎潇潇见有人支持,很有底气地挺起胸膛,多说点多说点,她爱听,不就是一道小口子吗,也快长好了,守得那么严干嘛,就算长不好,她又不会截肢,说到底就是一道四厘米的小伤口嘛。

她第一次说要吃炸鱼,默哥居然不提醒她,等自己把油榨好,这人才说,也太坏太过分了吧!

黎潇潇越想越气:“你看看人家。”

陈默不置可否。

李师傅清清嗓子继续说:“潇潇啊,咱不理他,搞不好以后还有更过分的事呢。”

“就是就是……”黎潇潇应的一半回味过来,“不对啊,李师傅你到底站在谁这边,什么叫做更过分的事?”

李师傅假装看地上的草装死,这个嘛很快能看到了。

黎潇潇果然很快看到了。

陈默最后炸小石斑鱼了吗,炸了,她吃到了吗,没有。

黎潇潇气死了,小石斑鱼都抓回来,不吃掉就浪费了,她可以理解,但一条都不给她吃,是不是过于魔鬼了些?

她戳着碗里的清炖土豆,瞄着陈默和李师傅面前的油炸小石斑,小鱼都不大,也就小指那么长,外皮裹了粉,被炸得金黄金黄,划开的口子里能瞧见雪白的鱼肉,淋着汤汁就特别特别嫩,嫩到人心尖上去了。

陈默和李师傅一口一条,嚼起来是咔咔作响脆得不行,表情那叫一个满足惬意。

李师傅眼角的皱纹舒展开,端着水杯,没喝酒都已经醉了:“要是能再喝上一盅,美呀——”

陈默应了声,他脸上依旧没多少表情,却不像平时瞅着那么冷淡了。

黎潇潇看得不停咽口水,肚子里更是翻江倒海,胃壁都要痉挛了,她馋得实在受不了,狠下心不再看,就着炸小鱼的香气,大口大口吃下土豆,但肚子是饱了,心里头不满足,还是觉得饿,还是想要吃鱼,怎么都填饱不了,还想向陈默讨鱼吃。

她也太不争气了吧!

黎潇潇好气,这种时候有点骨气的人,就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从山谷那跳下去,也不该向陈默服软!

“潇潇。”

黎潇潇不理他。

陈默无奈:“潇潇。”

黎潇潇变变扭扭转过来,控制眼神不往炸小鱼瞄,可恶啊,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吃光了,李师傅都剔起牙,这是猪吗?

她凶狠地回:“干嘛!”

她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小盘,上面放着三条油炸小石斑鱼,面衣炸得金黄,同样的肉质鲜嫩,瞧着还比之前那些更加的肥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不光她一人这么想,李师傅一看就笑了,笑得别有深意:“哟,留着呢,你小子咋光惦记婆娘,这三条比咱那一盘都要好啊。”

还真是这样。

黎潇潇忽然就不气了,默默夹起一条炸小鱼,还没吃,嘴里就甜甜的,她小心咬开酥脆的表皮,鱼香裹着红薯面的香气冲入嘴巴,令她不由嘶了下。

陈默注意到:“烫到了?”

黎潇潇小声回:“没有,好吃的。”

小石斑鱼连带着骨头都炸酥了,连带着她的心也酥了,鱼肉一抿就化开,果如她想的那样鲜嫩,嫩到没边了。

总共就三条,她吃得太小心翼翼,很快也就吃完了,不死心划拉着盘子,把沾在上面的小面衣夹起来吃掉,实在找不到了,她才依依不舍放下筷子。

黎潇潇保持着风范,淡淡开口:“那啥,咱以后多榨点豆油吧,滋味不错。”

李师傅直接多了:“那是相当不错啊,这油都没有辐射的怪味,只有豆香,老头我死之前那吃上这样的油,也算是无憾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把三条炸小鱼用报纸小心包上。

黎潇潇知道他准备带回去给孙女吃的,让他多拿了一条,现在的小孩比她小时候苦多了。

她至少享受过现代科技的便利,知道油炸食物的美味,膨化食品的可口,甜品巧克力的迷人,她有过十三年的美好童年,那些还不到十岁的小孩,则是一天一秒都没享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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